蒲中酒 作品

80.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9)

段璋熬死了先帝和一眾同父異母的兄弟,成功廝殺出來,登基了大權在握後,便一直在查探蘇姓布商的蹤跡。

只是水鵲出生的時候,他也才十歲出頭的年紀,只記得弟弟身上的信物,是母妃當初得了的羊脂玉賞賜,叫人先用純銀打造長命鎖,再將羊脂玉料雕刻成小葉子,墜在長命鎖底下。

“弟弟要像小鳥一樣飛出宮廷了。”

母妃當時是這麼說的。

“璋兒長大後,還要記掛著弟弟。”

段璋一直記得母妃病逝前的囑託。

登基後,除了立即將母妃追封為皇太后,下一件事就是暗中追查蘇姓布商的下落。

沒有弟弟長大後的畫像,沒有姓名,只知道一個貼身佩戴的長命鎖。

追查到蘇姓布商一家三口皆被山賊所殺,段璋徹夜無眠,跪在母親的牌位前,心情惶惶然。

所幸,沒有尋到屍首,沒有繳獲長命鎖,便是還有一線希望。

哪怕流落失散多年,水鵲和先帝、皇太后也長得並不是很相似,或許是歸功於血脈相連的紐帶,段璋還是在第一眼見到水鵲的時候,便將人認出來了。

段璋輕撫弟弟的烏髮,“好在……好在上蒼還是眷顧我。”

水鵲在吃過晌午飯後昏昏欲睡,旁邊又有人低聲說話,和催眠似的,坐著坐著,腦袋一歪,靠在段璋身上睡著了。

隨身侍候的大太監見狀,本是想替聖上將人抱到偏殿去睡的。

不過他跟著段璋多年,機靈著,腦袋多轉了一圈沒直接動手,果真下一瞬聖上親自將沅親王抱起,移步自己平日小憩的偏殿。

聖上對著好不容尋找回來的弟弟,自然是更願意親力親為,甚至正是樂在其中的。

偏殿的龍榻,鋪展的神錦衾柔軟。

段璋抬手,把水鵲散落的烏髮挽至耳後,他低聲道:“小么,我們是彼此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他生長於皇宮中,小時候為異母兄弟所害,服了多年慢性毒藥,待發現時,身體已經傷了根本,隨著年歲增長,現在就是每日處理政務,只要超過了三個時辰,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段璋此生不會再有孩子了。

…………

沅親王府的修築,被皇帝再三下了旨意務必精益求精,再加上御筆親書的批註,增大了工程量,就是營繕司的工匠們日以繼夜地修建,也必須得等到年後才能竣工,讓沅親王搬入。

段璋讓大太監遣人收拾了東宮,在一日之內使得東宮煥然一新。

水鵲一個新冊封的親王,便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留給太子的東宮中了。

不少老頑固的官員上書勸諫,這於禮不合。

段璋一概不理,面無表情地,在奏摺上筆走游龍地批示了“閱”。

這時候,由他新提拔上都察院的崔時信,有了更大、更重要的用武之地。

沒多久,皇城中四下傳出無名者的辭賦。

其中自然是讚頌了聖上與沅親王的手足情誼。

文辭明白曉暢,令平民百姓也能輕易讀懂,情感樸實真摯,使看客無不潸然淚下,泫然流涕。

還言之鑿鑿,稱沅親王降生時有神光之異,群鳥吐五色氣成雲,是至福之人,只不過需得在民間門寄養,長大後方能夠回到皇宮,使得大融國運從此洪福齊天。

水鵲聽隨侍的貼身小太監唸誦了,羞恥得手指蜷縮,握在一起。

崔時信寫得也太誇張了……

水鵲當然知道是崔時信的手筆,現在他是皇兄的筆桿子,除了糾察彈劾百官,剩下的職責就是控制輿論。

還同他說打磨了這辭賦許久,原本想將齊二和魏琰寫進去的,暗罵這兩人是阻礙沅親王迴歸皇室的元兇首惡。

不過礙於這兩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左膀右臂。

加上水鵲對段璋的說辭,說流落到長州縣的時候,是齊朝槿收留的自己,崔時信也對自己多有照顧,後來又是魏琰收留他住在京城。

聖上聞言,龍顏甚悅,稱自己果然沒有看錯愛卿。

賞賜嘩啦嘩啦地流入三人的府邸。

應當是只以為三人和水鵲的關係是好友。

崔時信只好作罷。

水鵲經過他一提,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多日沒有見過魏琰了。

倒是見到了安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