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76.嫌貧愛富的黑月光(25)

安遠侯府是個五進四合府邸,中央帶了花園,雕樑畫棟,紅牆黃瓦,推光朱漆,但到了魏琰這一代,已經是人丁稀薄。

魏琰的母親去世得早,府中沒有旁的女眷,應當是由祖母管事,但祖母年事已高,住在京郊的大莊子裡,傍著顯寧寺,成日禮佛養性。

而父親安遠侯駐紮北疆常年戍邊不曾回京,如今偌大的侯府,除卻一眾家僮侍奉打理,只剩魏氏兩兄弟住。

魏琰住的東側院,魏二魏昭住的西側院。

兩兄弟感情算不得好,魏昭也省得找魏琰的不痛快,因此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一個日日要進皇宮上朝述職,一個在外頭放歌縱酒聲色犬馬的,半個月也難碰上一次面。

魏昭對自己大哥在府邸裡悄悄養了個小郎君這件事,是全然的一無所知。

父親不在,皆是魏琰作為長兄,對魏昭嚴加管教,要是魏昭從外頭帶人回家宅來,魏琰能將他的一條腿打折,再修書一封,馬遞到北疆,叫安遠侯將軍千里迢迢地回來,把他另一條腿也打折。

魏二哪裡想得到,頂上的兄長,在東側院養了個人不說,還把自己住的正房也拱手讓人,自己住到廂房去。

水鵲住進來已有月餘。

雖然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魏琰不情不願地同他分房睡,但還是半分沒見對方有冷落他的架勢。

每日一下了朝,就往他這邊跑,和狗皮膏藥似的黏人。

這不符合劇情啊,水鵲發愁。

愁得他直接跳過備受冷落的步驟,開始裝抑鬱。

他才裝了半天,把魏琰嚇得夠嗆。

本來就每天都給他帶稀奇玩意兒回來的男人,這下估摸著是向聖上討了什麼賞賜,犀玉方勝、玳瑁、琥珀、黃綾紫羅、金花銀器,數不勝數的物件送到水鵲這裡來。

魏琰先前剿匪有功,升了官,一躍到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頂上的都指揮使是空缺的職位,實際上他就是統御禁軍的一把手了。

每日裡不僅要教習檢閱禁軍部隊,還要操練御駕親臨的儀式規範。

每旬方才放一日休沐。

他剛升職,忙了好些日子,但有讓家僮時刻關注著水鵲的情況。

長隨打馬來稟報口信。

早膳少喝了半碗粥!

晌午飯竟然也沒怎麼吃?

這怎麼行?

魏琰下了值,騎馬風馳電掣地趕回來。

水鵲:“……”

魏琰分明是一上午沒見他,結果好像水鵲絕食了三天一樣。

甲冑來不及換下,匆匆上前來,握住水鵲的肩頭,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得出結論,聲音低低的說:“下巴都尖了……”

水鵲:“……”

監察者冷嘲:【傻狗。】

這次水鵲沒持什麼反對意見。

太誇張了……

魏琰。

太誇張了。

這人怎麼和患有分離焦慮的大狗似的,半天不見,就心焦地回來繞著他直轉圈。

水鵲眼不見為淨,懶倚著紅酸枝木闊榻。

他決心再不要給魏琰好臉色了。

既然魏琰不冷落他,那他就反過來冷暴力魏琰!

監察者捧場:【好聰明的寶寶,還會一招反客為主。】

水鵲不大好意思。

他最近確實是在研讀什麼三十六計……

方一開始應用,01就誇他。

他只是兩餐沒好好吃,當然不像魏琰口中說的什麼下巴都餓得尖了。

是他本身不長肉,臉小小的,懶倚的時候手掌擠壓臉頰,軟肉只有那麼點。

外頭秋涼,在室內溫度卻還好,穿著對襟寬袖的花紗衫,瓔珞圈由頸後佩戴到胸前,膚肉玉雪,披羅戴翠地養著,好像比之前還要愈加嬌貴了。

哪怕不理人,擺著小臭臉,也很招人疼。

品種為魏琰的大型犬,心頭鹿撞,扒拉著木闊榻的扶手,湊上去問:“怎麼不吃飯?是沒胃口?可是因為府中的廚房吃食不能叫你滿意?”

水鵲抿抿唇,不搭理他。

就不信魏琰能夠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他不回答,魏琰自己越來越來勁。

“那我遣散了現在的廚房,重新招廚子進來可好?”

水鵲有些猶豫。

其實現在的廚子做菜很合他胃口的。

“難道不是飯菜的問題?”魏琰察言觀色,看水鵲的表情有所鬆動,便趁熱打鐵問,“怎麼了?是不高興?我惹你不高興了?”

他倒是很自覺地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水鵲抬眼瞥他,神色懨懨的,“反正不想吃飯。”

魏琰想辦法哄他開心,“京城最近有各地的戲班子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還有那個寫騎驢河山遊記的松山居士,近日也歸京了,你不是喜歡他的遊記?我讓府裡的人遞拜帖去,上門拜訪,好不好?”

如果說起這個,那水鵲就有點精神了。

反正刷劇情進度也不急於一時,他這個世界已經刷到及格分了。

水鵲唇角翹翹,明明相當期待,還要慢吞吞地說:“這樣會不會有些叨擾人家?”

他的心思全寫在那張清清純純的臉上。

“怎麼會呢?”魏琰信誓旦旦道,“松山居士肯定很高興自己的遊記受人喜歡的。我後日休沐,檢閱完金明池水軍訓練,約摸巳時便可以同你一道去拜訪,現在讓巧山去遞拜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