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

 許聽寧低低驚呼,老母雞似的先去擋肚子,霍涔聽到她的聲音,直接倒吸了口冷氣。

 “沒事吧?”他停車看著她,也只敢看著。

 她還是搖頭。

 看了一會兒,霍涔重新發動汽車,巷子空曠,兩束光在黑暗裡緩緩向前。霍涔無奈嘆氣,敢發誓在此前的二十多年裡,從沒把車開得這麼慢過。

 折騰了太久,到家屬院裡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散步的人,許聽寧在不時需要擊掌的聲控燈下,依舊爬樓緩慢,到了門口,她拿著鑰匙猶豫。

 “霍涔,我到家了,我自己可以進去。”

 剛才在樓下,她就想趕霍涔走的,他裝著沒看見,硬是跟在後面上了樓。

 “你剛打了好幾聲噴嚏,進去看你量個體溫,沒事我就走。你知道孕婦感冒發燒對胎兒不好吧,現在也不好打車,我走了你只能叫救護車了。”霍涔手抄著兜,說完就又不看她。

 許聽寧到底心疼孩子,抿抿唇,擰開門,屋裡熱烘烘的暖氣迎面撲來。她摩挲著開了燈,又彎腰想去打開鞋櫃,但是彎了一下,肚子礙著事,硬是沒彎下去。

 “你自己拿吧,鞋櫃裡有你之前的拖鞋。”

 聽到霍涔“嗯”了一聲,她就沒再管,她的拖鞋平時就擱在玄關處,踩掉鞋,不用彎腰就可以換。

 只是今天剛一脫掉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許聽寧低頭,臉唰地紅了,腳縮著想藏起來。

 霍涔正彎著腰,納悶地看過去,發現她軟糯的襪子上破了一個洞,露出了拇指的一截白皙乾淨的腳趾。

 發現霍涔已經注意到,許聽寧臉皮很薄,踩進拖鞋裡,蜷著腳結結巴巴解釋:“這、這是剛換的,早上還沒這樣……肯定是指甲頂到了……”

 霍涔不是故意一直看著的,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從中學起,許聽寧就從來不塗指甲油,也不做美甲,她所有的指甲都是自己剪的,並且修剪得很短很乾淨。

 如果她沒剪,就只有一個可能,她自己剪不到。

 離婚後,許聽寧經常獨居,霍涔是知道的,但他在這一刻才開始深深意識到,獨自承受懷孕的許聽寧,過得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