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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債的人大抵臉色都不太好看,助理後視鏡裡瞄了她幾眼,開口道:“許小姐是在擔心霍總喝酒嗎?您放心,老闆自打跟結婚後,就沒再喝過酒了。”

 突然這麼一句,許聽寧有些發懵,反應過來,也只是笑,她努力笑出那種窩心的感覺,說:“那就好。”

 她想也許助理不知道霍涔最初創業那段的狀態,他手裡有個不錯的項目,卻沒錢運作,只能四處拉投資,幾個男生頻繁出去見老闆,他是喝得最兇的那個,許聽寧一度很怕他創業未成,中道先喝掛掉。

 當然這些事都是她輾轉打聽到的,她在千里之外的學校,打打遊戲認識他的室友,打聽他的消息。

 他喝得進了醫院那天夜裡,許聽寧翻出宿舍,她在凌晨的火車站候車廳看到白沅發的朋友圈,是一句希臘語,翻譯過來是“他沒事了,謝謝老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定位地點在某醫院急診區。火車進站的播報聲響了好幾遍,她看著手機,抱著裝滿了紙星星的帆布包,沒有起身。

 那幾年她總是忍不住去尋他的一切,尋到了又難受,像自己握著鞭子在心上反覆抽打,十分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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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涔今天按計劃,確實沒酒局。他要在下午前趕到外市,處理一樁棘手的商務談判,中午飯沒顧上吃,直接拖到了晚上,丟下善後的團隊,他一刻沒敢停,又打道回府,公司還有技術問題等他最後拍板,他必須到現場親自再看遍數據,就連線上會議都是在高速上開完的。

 在服務區吃盒飯的時候,霍涔本想著跟許聽寧說下他今晚又回不了家了,但是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

 他皺著眉點開微信,掛在便利店牆上的電視播著社會法制新聞,吵得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揉了揉額頭,退出去,打到霍家座機,張姐說她還沒回來。

 “她沒跟家裡說嗎?”

 她從小有事晚歸,一定都會跟家裡說一聲。

 “沒有,你倆今天一起出的門,我們就以為她一直跟你在一起呢。”

 已經快夜裡十點,霍涔掛了電話,臉色冷寒,又給助理打過去。

 “當時還早,許小姐說不用我等,車都沒讓我開進校。”助理想了想,“對了,她說是去圖書館借書。”

 “好,知道了。”

 霍涔把手機撂桌上,看著涼透的飯菜,掐了掐眉心,抓起走進,大步走到了店外。

 許聽寧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正在火鍋店裡,聽對面喝醉的大師姐用文言文訓斥二師哥。

 “喂,霍涔。”

 “你在哪?!”

 許聽寧起身往外走:“在學校。”

 “學校這麼吵?”

 “在北食堂三樓吃火鍋。”

 靜了半晌——其實也不算靜,許聽寧這邊嘈雜,同桌有曰文言文的,旁桌有拼汽水啤酒的。

 霍涔那邊卻只有風聲,以及略露不滿的聲音:“怎麼不接我電話?”

 許聽寧站起來:“白天在圖書館,手機靜音了,一直忘了調回去……”

 “師妹,去哪兒?”對面二師兄見她要走,吆喝道。

 “接個電話,這兒太吵了。”

 “那回來帶瓶紅茶……茶解酒!”二師兄的手正被大師姐當豬蹄啃,一臉無助又不敢反抗,只能向她求助,“求你的師妹,快點回來,師哥我一人承受不來——”

 大學生聚集的火鍋店,說話只能用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