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番外四 (2)
“ 腰痛怎麼不請大夫來看看 ?“ 趙昱忽然出言 。
李蓉怔住 , 拿眸望他 。
長廊下 , 燈籠照起的一片亮光濮濮朧朧 , 只能模糊瞧見趙昱的側臉 。
趙昱樣貌生得極好 , 烏濃的眸 , 陡峭挺拔的鼻樑 , 唇瓣不薄不厚 。 即便在黑夜中看不清 , 也讓人驚歎他的好顏色 。
趙昱怎知她腰痛 ? 她似乎從未對趙昱提及過 ? 更要緊的是 , 趙昱竟然會關心她 ?
她一直以為 , 這人是榆木疙瘩轉世 , 一輩子也不會開竅的 。
不想這次凱旋 , 他竟生出這許多變化來 。
趙昱見她怔忠疑惑 , 心中愧疚更甚 。 是他往日太不關心她 , 她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 , 而出神這麼久 。
他看看李蒙身上青色衣裙 , 沒什麼活力的低髻 , 沒有再開口 。
他深知 , 眼下的李蒙並不心悅他 。 上輩子在他說出佟黛孃的事之後 , 李蒯便著手準備和離 , 並沒有絲毫猶豫 。
二人沉默著回了清塵院 。
李蓉沐浴時 , 趙昱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坐在桌邊翻書 。
他在屋子裡隨意走了走 。 屋子裡處處整理得井井有條 , 桌上 、 小几上東西擺得規規矩矩 。 拉開紗愉 , 裡面衣裳發得整整齊齊 。
他看了一眼 , 李蓉的衣裳多是青色 、 褐色等大氣穩重的顏色 , 他愚起她上輩子張揚生動的模樣 , 眸中不禁有了點點笑意 。
“ 侯爺要取衣裳 ?“ 李蒯披散著髮絲 , 穿著寢衣自滇室出來了 , 見狀上前道 :“ 我來吧 “
「 不必 。 “ 趙昱伸手取了寢衣 :“ 我自己取 。“
“ 好 。
李蒙坐到凳子上 , 擦拭髮絲 。
趙昱之前的變化都那麼多了 , 這會兒要自己拿衣裳 , 她也不多驚奇了 。
趙昱見她偏著頭 , 動作頗為費力 , 放下手中的寢衣 , 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長巾 。
李蓉吃了一驚 , 驚疑不定地坐在那處 , 任由趙昱一點一點將她髮絲拭乾 。
「 你腰不舒服 , 先歇著 。 我去沐浴 。“ 趙昱囑咐一句 , 轉身到滇室去了 。
李蓉壁眉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 , 扶著腰上床躺下 , 心中還是難以平靜 。
趙昱出去打了一年多的仗 , 回來變了這麼許多 。 到底什麼事能讓他這樣古板固執的人產生這麼大的轉變 ?
她思來想去 , 只有一個可能一一趙昱身邊有別的女子了 。
只有這樣 , 才能解釋趙昱的種種變化 。
但她又不能確定 。 以趙昱的性子 , 不會做出不守禮的事 , 更別說養外室了 …...
思緒紛亂之間 , 身後的床陷了陷 , 是趙昱上床了 。
李蒯背對著他沒有動 。
一隻滾燙的大手落在她腰間 。
李蕾心中本就有些煩間 , 察覺趙昱的動作 , 更是不滿 。 趙昱從娶她之後 , 也就這個時候和她親近一些 。
她本就疑惑他改變的緣故 , 這人又明知道她腰疼 , 還硬要湊過來 , 她心裡更反感了 。
她擰著腰想擺脫他的手 , 卻不愚扭到了舊傷處 , 直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
「 別亂動 , 我看看傷 。“
趙昱輕輕拍了拍她 。
李蔫細著身子側躺在那處 , 轉了轉烏眸 , 趙昱不是愚那事 , 而是要給她看傷 ?
趙昱掀起她寢衣 , 露出白嫩纖細的腰來 。
李蓉下意識想將寢衣拉下去 。 他們成親半年 , 趙昱就去邊關了 。 到如今三年 ,
趙昱期間只回來過一回 , 要說起來其實他們互相之間也不是很瞭解 。
而且 , 之前趙昱行事 , 都是熄了燈 , 在黑暗之中 。 她倒是希望趙昱改一改他的古板 , 但這太突然了 , 她還不適應 。
趙昱握住她手 , 另一隻手指尖在她腰間點了點 :“ 是這處痛 ?“
眼前的腰肢太過纖細 , 彷彿一手便能掌握 。 側腰處有指尖大的紅痕落在瓷白的肌膚上 , 宛如白玉沁出的點點硃紅 , 不僅不影響美感 , 反而更賞心悅目 。
趙昱耳朵燙起來 , 清雋的臉也一點一點染上了薄紅 , 心怦怦直跳 。
李蓉被他戳到痛處 , 不由鳴咽一聲 。
趙昱呼吸一重 , 喉呈發緊 。 但還是強忍住體內咆哮的慾念一一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離他上次回家 , 已經一年多了 , 他也一年多不曾碰過李蓉 。
眼前的情景 , 對他來說是巨大的考驗 。
上輩子 , 他不知道李蒯腰痛 , 只顧自己痛快 , 臨睡前又吩咐李蒯去接佟黛娘來家中 。
李蓉因為這些 , 才吃的避子湯 。
重生回來 , 他若是連這都忍不住 , 又與禽獸何異 ?
他輕輕替李蔚揉了揉腰 , 垂眸問她 :“ 我給你拔個火罐 ?“
李蒯忍不住回頭看他 :“ 侯爺還會這個 ?“
趙昱除了讀書 、 打仗 , 其他幾乎沒有什麼愛好 。 拔火罐這樣的事情 , 趙昱怎麼會 ?
“ 嘲 。 “ 趙昱起身 :“ 我讓子舒準備東西 。“
他並沒有解釋他是怎麼學會的 , 他不想騙李蓉 。
這是上輩子 , 李蓉生了兒子之後 , 腰痛犯得頻繁 , 他特意去太醫院學的 。
每次李蒯腰疼 , 拔一下火罐就能好許多 。
李蓉心中疑慮更甚 , 拔火罐 …... 不會也是外面的女子教他的吧 ?
子舒很快便將東西送了過來 。
李蕃瞧見小小的陶罐 , 忍著腰痛坐起身來 , 挪到了床最裡側看著趙昱 。 她烏睇閃爍 , 心中忐忑 , 實在是擔心趙昱的手法 。
她本就對腰間那一點傷痕耿耿於懷 。
這可有火 , 萬一趙昱一個不小心 , 燒傷她可怎麼辦 ?
“ 別怕 , 不會燙到你 。“
趙昱寬慰她 。
她是害怕了 。
上輩子第一次拔火罐 , 她也是如此害怕 , 說怕火燒著她 。
他勸了許久 , 她出於對他的信任 , 才肯試一下 。
“ 我 , 沒有那麼痛了 。 “ 李蓉還是害怕 。
“ 你來 , 信我 , 拔一下會好許多 。 “ 趙昱溫聲哄她 :“ 你若是不信 , 先在我身上試試 “
李蓉瞧他說得真摯 , 又有些意動 , 她實在是疫夠了 。
她往前挪了挪 , 慢慢躺下 。
趙昱湊近 :“ 再側過去一些 , 最好是趴著 。“
李蓉忍著痛趴下來 , 轉頭看他 :“ 有勞侯爺了 “
趙昱一直都是等她伺候的 , 今日趙昱照顧她 , 她怎麼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
眼見趙昱點了火 , 她緊張得身子都緒緊了 。 但見趙昱十分熟練 , 將一個又一個陶罐吸在了她腰背處 。
李蓉又開始疑心 , 這樣熟練的動作 , 不是時常做 , 是練不出來的 。
趙昱到底時常給誰拔罐 ? 總不會是手底下那些將士吧 ?
“ 以後別叫侯爺 。 “ 趙昱忽然開口 。
李蓉正出神呢 , 聽他說話才回神 , 又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
她怔在那裡 。
趙昱俯身 , 在她耳邊低語 :“ 以後喊我小字 。“
李蓉眷大烏眸看他 , 臉不由自主地漫上一層淡淡的粉 , 心猛然跳了跳 。 趙昱的聲音 , 原是很好聽的 , 只不過他為人冷漠端肅 , 即便有好聽的聲音 , 也不會拿來哄人
可方才這聲調 , 這語氣也太過溫柔纏綿了些 , 好像 …... 好像他們很恩愛一般 。
他們夫妻分明不是這樣的 。
趙昱看她臉紅 , 眸底不禁有了點點笑意 。 上輩子 , 他總是臉紅 , 其實李蕾也很容易害羞的 。 是他太不開宗 , 才在許多事情上都要李薛主動 。
靜靜等了片刻 , 趙昱將陶罐悉數收了 : “ 覺得如何 7“
“ 似乎好多了 。“
李蓉感覺了一下 , 腰背處都暖暖的 , 有種從未有過的舒坦 。
“ 睡吧 。 “ 趙昱去槐上取了小氈子 , 塞進她懷中 。
李蕃碰到小毯子便困倦起來 , 很快便睡了過去 。 臨睡之前 , 腦中都是疑惑 , 趙昱怎會有這樣大的變化 ?
趙昱靠在床頭 , 府龐地攬著她 , 看她睡相乖恬又安穩 , 不禁笑了笑 。
他拙手一遍又一遍輕撫她的髮絲 , 感謝上蒼 , 能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 好生彌補他的薛兒 。
寅時正刻 , 李蒯準時醒了 。
她撐起身子揉眼睛 , 正要開口喊春妍進來 , 瞧見身旁攏好的被子 , 猛然愚起趙昱回來了的事 , 心中一驚 , 連忙下床 。
趙昱正低頭穿著腰帶 。
“ 我起晚了 。 “ 李蒙上前伺候他 :“ 侯爺怎麼不叫我 ?7“
她接過他手中的腰帶 , 雙手環著他腰身 。
趙昱本想自己來 , 但見她貼得近 , 近得他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晚香玉香氣 。
他一時又捨不得了 。
只在一個猶豫間 , 李蒯便貼了上來 。
趙昱下意識想伸手抱住她 , 但又擔心嚇著她 , 還是忍住了 , 只垂眸望著她凌亂的發頂 , 像只蹭亂了毛髮的豬 , 可愛極了 。
“ 你腰疼 , 多睡會兒 。“ 趙昱扶著腰帶道 : “ 以後我這裡有子舒伺候 , 你不必操心這些事 。李蓉鳥眸轉了轉 , 不確定地看他 : “ 侯爺的意思是 …... 以後不用我何候起身 ?
趙昱提起 , 她才察覺 , 近來折磨她好幾日的腰竟不怎麼痛了 , 拔火罐竟有這根大的功效 , 早知道該早些撥了 。
不過趙昱說得真的假的 ?
他之前不是覺得妻子何候丈夫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 怎麼不要她伺候了 ?
她免不得又開始多想 。
“ 叫我小字 。“ 趙昱沒有回答她 , 很認真地望著她 。
李薛總覺得喋他小字有點彆扭 , 喊不出口 。
但趙昱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 似乎等著她開口 。
她張口張了幾次 , 終於忍住了不自在 , 喚他道 : “ 承皓 。“
趙昱似乎甚是滿意 , 雙手扶著妃肩 : “ 我去早朝 , 你再睡一會兒 。“
“ 我也起來了 。“ 李蕉低頭道 : “ 我要去婆母那裡請早安 。“
蚺然趙昱不在家中 , 不用她早起何候 。 但韓氏那裡 , 也是要她早早去問安的 。
她得看顧著廚房做好了早飯 , 再去韓氏路前 , 伺候她用了早飯 , 才能回來 。
進門這麼久 , 她是從來沒有隱過懶覺的 。
“ 不必了 , 娘那裡我派人去說過了 , 以後你不必去請早安 。 “ 趙昱扶著她在床坐下 :“ 再歇一會兒 。“
“ 好 。“ 李蕃應了 , 目送著他走出門去 。
春妍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
「 春妍 ,“ 李蒙喊她 。
“ 夫人 。“ 春妍走進來 , 又回頭看了看 :“ 侯爺去早朝了 , 您腰疼壞了吧 ? 奴婢給您描一探 。 老夫人真是好狠的心 , 夫人您腰都疼成這樣了 , 要不然奴婢去玉堂院說一聲 , 您今日就別去請早安了 …...“
她實在心疼自家夫人 。 韓氏也太過分了 。
當初想要林媛進門 , 不想要她家姑娘 , 是興國公夫人攜恩圖報 , 讓她家夫人嫁過來的 。 韓氏有本事 , 就去和興國公夫人理論 , 整日搓磨她們家夫人 , 算什麼本事 ?
“ 趙昱說 , 以後不用我去玉堂院請早安了 。“ 李蒙打斷春妍的話 。
春妍正喋喋不休地埋怨韓氏呢 , 閭言愣了一下 , 接著便是一喜 : “ 真的 ? 侯爺真是這麼說的 ? 太好了 , 以後夫人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了 。“
她頭腦簡單 , 聽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 刪才還生氣呢 , 這便高興起來 。
“ 他昨晚還給我拔火罐了 。 “ 李蓉摸了摸自己的腰 :“ 我腰不疼了 。 春妍 , 你說趙昱奇不奇怪 “
春妍聞言不由陝大了眼睦 , 接著連連點頭 : “ 奴婢一直想說來著 , 昨日奴婢就覺得奇怪 , 侯爺竟然會讓他們等夫人回來才吃暗飯 。“
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 ? 從前 , 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夫人怎麼想的 。
昨日侯爺回來之後 , 好像就變了 。
“ 你也覺得趙昱變了是不是 7 “ 李蓓起身往前蹼了幾步 , 心中沉甸甸的 : “ 你說 ,
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
趙昱此番回來 , 和從前判若兩人 。 她想不出其中的端倪 , 心中實在疑惑極了 。
趙昱是萬年不開竅的性子 , 指望他自己開宗 , 絕無可能 。
到底是誰在這裡面起了作用 ?
「 這 …...“ 春妍搖搖頭 :“ 夫人都不知道 , 奴婢愚笨 , 哪裡能想得到 ?“
李蓉黛眉皺在一處 , 一時沒有說話 。
春妍道 :“ 夫人不必管這些 , 反正侯爺是變好了 , 能讓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好過一些 , 這就是好事 。“
她從來都是不會多愚的 。
李蒯搖頭 :“ 你不懂 。 趙昱是什麼樣的人 ? 說他大夏第一孝子也不為過 , 什麼時候他是會為妻子爭取不去請安的人 ? 何況此舉或許會激怒韓氏 。“
趙昱的舉動太不尋常了 。
春妍不解 :“ 那 …... 夫人覺得 , 侯爺是何意 7“
李蓉頓了片刻 , 轉頭看她 , 烏眸中有幾許笑意 :“ 你說有沒有可能 , 他在外面相中了別的女子 , 想娶回家 , 所以就不用我去韓氏跟前伺候了 7“
她只能想到這種可能了 , 否則無法解釋趙昱的種種變化和行為 。
“ 侯爺他 …...“ 春妍遲疑 :“ 侯爺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
侯爺的性子冷是冷了些 , 可品行還是端正的 , 不至於在外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
但是 , 這話是夫人提起來的 , 她無條件相信夫人的話 。 所以她才遲疑 。
“ 人總是會變的 。 “ 李蒯不屑 , 這次回來 ,趙昱的變化還少嗎 ?
春妍用力點頭 :“ 也有可能 , 夫人 , 那我們怎麼辦 ? 要不要出去跟蹤侯爺 , 看看他都去了哪兒 ?“
如果侯爺真在外面有什麼 , 肯定不會對外面的女子不聞不問的 。 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 先不用 。 “ 李蒯想了想道 :“ 你留心聽一聽他和子舒說話 。“
子舒從小跟著趙昱 , 是趙昱最心腹之人 。
如果 , 趙昱真的有別人 , 也是在邊關日久生情來的 。 如今回了上京 , 不比在邊關 , 趙昱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地去探望 , 必然是吩咐自己的心腹好好照顧了 。
“ 是 。 “ 春妍鄭重應下 :“ 夫人放心 , 奴婢一定好好留心打探 。 既然不用去請早安 , 那夫人再睡一會兒 7“
“ 嗅 。 「 李蒙頜首 , 上床重新躺下了 。
她側過身 , 看見床幔外 , 從窗口透進來紅紅的日光 , 太陽昇起來了 。 她心中好不感慨 。
當初在興國公府 , 興國公府還不知她不是親生的時候 , 將他視若掌上明珠 , 哪一日她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
嫁到武安侯府三年 , 直至今日才撈著一個懶覺來睡 。
她閹上眸子 , 想再睡一會兒 , 可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 躺得久了 , 半夢半醒的也算是眯著了 。
耳邊聽到翻書的聲音 , 她驚醒過來 , 挑開床幔便看到趙昱端坐在桌前 , 正翻看著什麼 。
桌上一擦文書 , 文房四寶俱全 。
趙昱竟然在臥室處理公事 ?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
趙昱這人極講規矩 , 辦理公事一向都在書房 。 只有她這個沒規矩的人 , 會在臥室裡盤賬 , 這桌子就是她一直用的 。
她下了床 。
趙昱聽到動靜 , 回頭看她 : “ 醒了 ?“
“ 侯爺回來 , 怎麼不說一聲 ?“ 李蕊之前在他面前規矩慣了 , 趙昱忽然這樣縱她 , 她反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
“ 我見你在休息 , 便不曾打擾 。 “ 趙昱掃了她一眼 :“ 腰可好些了 7“
他眷色暗了暗 , 移開目光 , 喉結輕滾 。
李蒙髮絲拔散著 , 臉頰紅撲撲的 , 身上的寢衣所以寬鬆 , 卻依然能窺見身姿玲瓏有致 , 像一隻鮮靈的水蜜桃 , 誘人採擷 。
李蓉拿手扶著腰 , 假意腰疼 。
昨夜 , 很明顯是因為她腰疼 , 趙昱沒有碰她 。 今日腰是腰不疼了 , 趙昱又豈會忍著 ?
趙昱變化不明不白的 ,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
要真是 , 她才不讓他碰 。
這事非要打探清楚才好 。
「 還疼 ?“ 趙昱皺眉 :“ 晚上再拔一下 。“
這火罐拔下去 , 應當是立竿見影的 。 這件事上輩子他做了無數次 , 此番怎麼不靈了 ?
李蒙敷衍道 :“ 也沒什麼的 , 等天放景了自然就好了 “
趙昱沒有再言語 。
“ 侯爺 , 夫人 , 秦太傅親自送賀禮來了 。“
子舒進來稟報 。
李蓉看向趙昱 。
趙昱也看她 , 又吩咐子舒 :“ 讓春妍進來給夫人梳洗 。“
李蓉心中納罕 , 趙昱不讓她給韓氏請安 , 卻又讓她去前面一起待客 , 到底是什麼打算 ?
她梳洗一番 , 隨著趙昱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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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昱噴她 。
李蒙烏眸眷大 , 魂魄都跟著驚動了一般 。 趙昱喊她什麼 ? 這這這 …... 這到底是不是趙昱 ?
天老爺啊 , 趙昱不是從來都只會喊她 “ 李蒙 “ 嗎 ?
她驚悚地看趙昱 。
趙昱亦看她 :“ 你今年十九吧 7“
“ 是 。“ 李蒙柔聲應了 。
趙昱問這個做什麼 ?
“ 以後別穿這些厚重的衣裳 。 昨日隔下御賜了許多布匹 , 院些時候叭裁縫來 , 選你善歡的布匹 , 全都做上京時興的樣式 。“
他眉心微微皺了皺 。
李蓉對他頗為防備 , 這般溫婉姿態 , 都是做來給他看的 。
他上輩子真是該死 , 硬生生將一個明豔生動的人 , 逼成了眼下這般模樣 。
李蔚喜歡配色鮮明的衣裳 , 穿在她身上 , 更先顯出幾分明豔張揚來 , 神氣得不得了 。
他很是喜歡 。
「 不 , 不用了吧 “ 李蒯被他嚇到了 。
她開始認真地考慮 , 趙昱是不是真的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 作為妻子 , 她是不是應該去和韓氏提議一下 , 找個法師回來驅驅邪 ?
“ 用的 。 “ 趙昱停住步伐 , 當即便吩咐 :“ 子舒 , 你這便讓人去請裁縫來府中候著 。 等我和夫人忙完 , 給夫人量體裁衣 。“
“ 是 。 “「 子舒應了 。
趙昱又朝李蒯道 :“ 晚些時候 , 我陪你去選布匹 。“
“ 我不急 。 “ 李蒯搖搖頭 :“ 讓小妹先選吧 。“
韓氏偏疼小女兒趙月茜 , 家裡的東西都是趙月茜選過了 , 黃素芬也拿了 , 最後才輪到她 。
「 不必管他們 , 你只管挑便是 。 “ 趙昱見她如此 , 心中針扎一般密密的痛 。
她在這個家中 , 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 才會如此主動退讓 ?
「 不了 , 婆母會生氣的 。 “ 李蒯搖頭 。
“ 你不必憂心 , 一切自然有我 。 “ 趙昱實在剋制不住 , 牽過了她的手 。
昨日是夜晚 , 倒還好些 。 這會兒是白日裡 , 他擔心李蒯會不自在 , 這才強忍著 。
李蓉果然詫異地看他 , 烏眸圓眸的模樣 , 好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兒 。
他目光不由柔和下來 。
趙昱深得元廢帝的信任和重用 , 此番凱旋又立大功 , 元宸帝大行封賞 , 朝野上下無人不知 , 趙昱歸來雖還未曾任職 , 卻已是一人之下 , 萬人之上 。
前來送禮攀附之人 , 猶如過江之鯽 。
夫婦二人直忙到傍晚時分 , 這還是直接待了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 。 其餘人都是交給子舒安排人招待 。
才消停下來 , 趙昱便帶著李蒯去庫房選了布匹 。
李蓉原本愚選那些沉穩的青色 、 褐色布料 , 趙昱重規矩 , 嫁到武安侯府之後 ,
她一直穿這些考氣沉悶的衣裳 。
這回 , 趙昱卻不許她選了 。 他親自給她選了幾匹布料 , 又仔細囑咐裁縫 , 要做成什麼樣 , 用什麼顏色配什麼顏色 。
李薛在一旁聽得 , 都覺得趙昱好像在邊關學了裁縫一樣 , 要不然怎麼會對衣裳樣式這麼瞭解 ?
不過 , 趙昱選的 , 確實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
隨便趙昱是什麼目的 , 她穿這些考氣難看的衣裳已經穿夠了 , 那就聽趙昱的話吧 。
夫婦二人忙了一整日 , 回到院子沐浴過後 , 李荼躺下便昏昏欲睡了 。
趙昱取了東西來 :“ 趴下 , 我再給你拔一下 。“
李蓉聽話地翻過身 , 趴在床上 , 主動播起寢衣 。
“ 昨日才留拔過 , 不好拔太過了 。 就用兩個罐輪流拔兩下 。“
趙昱和她說話 。
李蓉 “ 嘲 “ 了一聲 , 算是答應了 。 她左右也不懂這個 , 趙昱說什麼是什麼吧 。
趙昱見她也不好奇自己為什麼會這個 , 知道她心中對他還無甚留戀 , 便不再言
語 。
李蓉趴著只覺得後背處舒服得很 , 幾乎要睡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 , 她聽趙昱說了一聲 “ 好了 “, 翻身側躺 , 便閻上了眸子 , 實卞是困得厲害 。
趙昱將小毯子塞進她懷中 , 看她翻身動作迅速麻利 , 便知她腰其實已經不疫了 。
他不是個傻的 , 自然能猜到李蕉為什麼和他說腰還疼了 。 他替她拔好薄被 , 拉過自己那條被子 , 躺了下去 。
半夜 , 李蓉是被熱醒的 。
後背處好像貼了一個暖爐一般 , 熱得她滿頭大汗 。
她動了動 , 察覺是趙昱抱著她 , 心一下涼了半截 。
趙昱一定是在外面有別人了 。
即便是才成親那會兒 , 趙昱貪吃 , 總是入夜便纏著她 , 有時候天矇矇亮才肯放過她 。 那時候趙昱都沒有抱著她睡覺的習慣 。
他總是將寢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 , 雙手平放在身側平躺 , 或者是側躺 , 規規矩矩的睡姿 , 睡醒了還是原來的姿勢 。
何曾抱過她哪怕是一次 ?
這次回來 , 竟然半夜鑽到她被窩裡 , 抱著她睡覺 。 這是在別人那裡已經養成習慣了 ?
黑暗中 , 她睜大眼睦 , 心中恐得很 , 不想再碰到趙昱 , 她往前挪著 , 想掙脫他的懷抱 。
趙昱在睡夢中 , 只當還是上輩子時 , 下意識將她抱緊 , 又摸索著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
李蓉用力掙脫了他 。
趙昱驚醒 , 喚她 :“ 蓉兒 。“
李蒯坐起身來 :“ 我身上不舒服 , 不打擾侯爺休息 , 我去西側房住 。“
她說著便起身 , 摸黑要走 。
“ 是我驚擾到你了 。 “ 趙昱清醒過來 , 坐起身 :“ 你睡這 , 我去西側房 。“
他喉頭澀了淼 , 原來她這樣抗拒他嗎 ?
他不是故意為之 , 實在是上輩子養成了習慣 , 睡著了自然而然的反應 。
李蓉聞言 ,更確定他是有別人了 。
否則 , 他能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開睡 ?
切 , 死不開竅的榆木疙瘩誰稀罕 ?
這日子她早過夠了 , 和離算了 。
她氣呼呼地拉過被子躺下 。
兩人一個東側房 , 一個西側房 , 皆是陝眼到天明 , 誰都沒睡著 。
直至聽到趙昱早起去早朝了 , 她才又睹了過去 。
這一覺 , 竟睡到日上三竿 。
她起身正要招呼春妍 。
春妍便湊了上來 :“ 夫人 , 您終於醒了 ! “
她快要憋壞了 。 可是夫人好不容易才睡個懶覺 , 她又不愚打擾夫人休息 , 只能強忍著等夫人醒來再說 。
「 什麼事 7“
李蓉掃了她一眼 , 開口詢問 。
春妍跟了她許久了 , 什麼性子她一清二楚 。 看春妍的神情就知道 , 肯定是有事了 。
“ 侯爺早上去早朝的時候 , 奴婢聽見子舒問他 , 什麼 「 佟姑娘 「 那裡怎麼處理 , 用不用接進府來 。 “ 春妍壓低聲音 , 和她稟報 。
李蓉沉了面色 :“ 他果然是有了別人 。“
難怪回來沒有碰她 。
也幸好他沒有碰她 , 她還嫌他髒呢 。
“ 侯爺說不用 , 還讓他去租個宅子 , 安排那個姑娘 。 “ 春妍又接著道 。
李蓉哼了一聲 :“ 趙昱這是要偷偷養外室 7“
“ 侯爺怎麼這樣 ?2“ 春妍氣憤道 :“ 奴婢還以為他是個品行端正的 , 和朝中那些皇親貴宵都不相同 , 誰知道他竟做這樣見不得人的事 , 也不怕被人笑話 。“
養外室這種事情 , 在權貴人家來說 , 最上不得檯面 , 要招人恥笑的 。
“ 皇帝都得給他幾分臉面 , 誰敢笑他 “ 李蒯扯了扯唇角 。
“ 夫人 , 那咱們怎麼辦 ?“ 春妍憂心忡忡 :“ 您怎麼辦 ?“
她有心想勸夫人離開武安侯府 。 可是 , 夫人離開了能去哪裡呢 ?
梁國公府如今只剩下考夫人和小少爺一考一少 , 夫人回去怎麼辦 ? 又沒人撐腰 , 還不得被人閒言碎語說死 ?
「 和離 。 “ 李蓉目視前方 , 語氣堅定地吐出兩個字 。
若非要報答興國公府的養育之恩 , 她不會嫁給趙昱 。 雖然梁國公府不如興國公
府 , 但祖母慈愛 , 十分疼愛她 。 弟弟雖然年幼了些 , 可也是一心護著她的 。
她和離並非無家可歸 。
只是 , 嫁給趙昱三年 , 她不能空手而歸 。 還是要設法弄些錢財帶走 。
“ 好 。 “ 春妍站直了身子 , 一臉認真 :“ 奴婢什麼也不會 , 也不聰明 , 只有一顆忠心 。 夫人做什麼決定 , 奴婢都支持 。 夫人去哪裡 , 奴婢都跟隨 。“
“ 瞧你 。 “ 李蕃被她逗得笑起來 :“ 也不是什麼大事 , 離開這裡我們過得還逍遙一些呢 。“
“ 是 。 “ 春妍拿過衣裳 :“ 奴婢伺候夫人起身 。“
「 夫人 , 前頭來了容人 , 侯爺讓屬下來請您過去 。“
李蓉聽出來 , 門外傳話的是趙昱跟前的子雅 。
「 知道了 , 我等會兒就來 。“
李蓉朝外應了一聲 。
「 來了容人 , 就要讓您去招待 , 您都這麼累了 , 憑什麼呀 。 “ 春妍不服氣 , 一認給李莉穿戴 , 一邊啡咕 。
“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 這也不是什麼累活 , 去就去一趙 。 “ 李蕊不以為意 。
一刻來鍾之後 , 她整理妥當 , 穿戴整齊 , 帶著春妍一併到了前頭正廳 。
瞧見正廳裡來的容人 , 李蓉不由怔了怔 。
今日來的 , 不是旁人 , 而是她的養母姚氏 , 還有與他抱錯的林威 。
簡而言之便是 , 當初在戰場上敵軍來了 , 情形混亂 , 她和林威都剛剛出生 , 被兩家的下人抱錯了 。
她被帶回興國公府 , 代替林威享了十六年的福 。
而梁國公府 , 則因為梁國公下落不明 , 全家戰死 。 家中只剩下一個者祖母 , 帶著孫子孫女 。
這樣的忠烈之家 , 本該是受人敬重的 。 可上京那些院輩 , 其中不乏縱綁子弟 ,
早就忘了如今的太平盛世是怎麼來的 。 平日宴會時 , 免不得會有不敬之言 。
林威吃的苦頭其實並不多 , 但比起李蒯那十六年所過的日子來說 , 還是天差地別的 。
李蒙就因為享了這個福 , 姚氏捨不得林威嫁來武安侯府吃苦 , 所以挾恩圖報 ,
讓李蒯替林威嫁給了趙昱 。 如此 , 既不得罪武安侯府 , 又留下了親女兒在身邊好好疼愛 。趙昱並未落座 , 站在主位邊上 。 身姿挺拔 , 神色淡漠 , 他自戰場上下來 , 氣勢凜然 , 只靜靜站著也讓人不敢親近 。
李蒙轉開目光 , 這樣的趙昱才像是她之前認得的趙昱 。
再看韓氏 , 她坐在主位上 , 正含笑和姚氏說著話 。 那神情 , 別提多熱切了 。
林威坐在姚氏身旁 , 雙手交握放在身前 , 含羞帶怯地偷偷瞧上首的趙昱 。
“ 婆母 , 侯爺 , 國公夫人 。 “ 李蒙行禮 。
她垂著眸子 , 一板一眼地行禮 。 面上看不出什麼來 , 實則對眼前的事情門清 。
韓氏一直埋怨她頂替了林娜 , 趙昱凱旋的消息傳回來之後 , 韓氏時常說起林威才是趙昱的良配 。
如今 , 趙昱在朝中地位水漲船高 。 姚氏這是看趙昱有權有勢 , 又得聖上信賴 ,
想將韓氏的話付諸實踐了 。
姚氏見到李蕊 , 更是滿臉堆笑 , 站起身來 。
她正要開口 ,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昱忽然出言 : “ 蒙兒 , 到這兒來 。“
此言一出 , 正廳裡眾人目光都轉向趙昱 。
韓氏驚訝 , 她這個兒子 , 向來是一本正經的 , 從未聽他這樣稱呼過任何人 , 更別說是喊李蒙 「 蕉兒 「 了 , 這也太過親密了些 。
姚氏也很驚訝 。 不是說趙昱冷心冷情 , 對李蓉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嗎 ? 若真是沒有感情 , 怎會當眾這樣稱呼 ? 這在滿上京都是不常見的 。
她對韓氏所說的話 , 產生了懷疑 。
林威則是傷心的 。 她小時候在梁國公府長大 , 是受過趙昱的恩惠的 。 情竇初開時 , 她便將趙昱放在了心間 。
奈何武安侯府沒落 , 她回到興國公府之後 , 爹孃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她嫁給趙昱受苦 , 她便默認了 。
倒叫李蒯撿了個大便宜 。
李蔚垂下眸子 , 纖長的鴉青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 趙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
這樣稱呼她 , 這又是何意 ?
她走到趙昱身側站著 , 不察趙昱忽然伸過手來 。 她下意識愚躲開 。 趙昱重規矩刻在骨子裡了 , 當眾牽手這種事 , 是沒有可能發生的 。 大抵是她走得太近了 。
她才愚往邊上讓一讓 , 趙昱卻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
李蓉驚詫 , 側眸看他 。
“ 蓮兒 , 娘可想你了 , 這麼久了 , 你怎麼不回家去看看 ?“ 姚氏調整好神情 ,
盈盈地看著李蓉 , 目中滿是慈愛 。
「 國公夫人說笑了 。 “ 李蒯勾起唇角 , 笑容完美無瑕 :“ 我早已不是您的女兒了 。“
人家親女兒就在旁邊坐著 , 她沒那麼厚臉皮 , 硬貼上去充人家的女兒 。
“ 蕊兒這話說得 , 沒得叫我傷心 。 “ 姚氏面上露出幾分難受來 :“ 雖然你回了梁國公府 , 但我心裡 , 還是拿你當威威一樣的 。“
她說著手捧心口 , 一臉心痛 。
李蓉沒有說話 。 她並不太愚和姚氏有這種沒有意義的虛與委蛇 。
韓氏看了一眼李蓉 。 姚氏雖然做作 , 但李蒯未免太不識好歹 。 雖然同為國公府 , 但梁國公府拿什麼和興國公府比 ? 就這李蓉還不願意理姚氏 , 也是她武安侯府給李蓉的底氣 。
趙昱直視姚氏道 :“ 國公夫人的好意 , 我替蒯兒領了 。 既然已是兩家人 , 這樣的話國公夫人以後就不必再說了 。“
他話音落下 , 正廳裡徹底安靜下來 , 幾乎可以說是落針可聞 。
這件事並不嚴重 , 甚至算不上是一件事 。
但是 , 趙昱開口就不同了 。
如果說趙昱當眾喚李蓉 「 蒙兒 “ 是暖昧不清的話 , 此刻 , 趙昱已然是明晃晃地日在李藍身邊了 。
韓氏的意思 , 其實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
趙昱現在擺出了自己的意思 , 他對林威無意 。
只有李蒯心中不是這樣想的 。 她當然看出來 , 趙昱是在拒絕林威 , 拒絕興國公府 。 但她並不認為 , 趙昱是在向著她 。
趙昱大概是怕委屈了外面那個 “ 佟姑娘 “ 吧 , 所以先和林威摘清 , 省得以後說乃清 。
至於她 , 不過是趙昱零食拿來一用的工具 。
她垂眸不語 。 左右這場合 , 於情於理也不用她先開口 。
姚氏頗為尷尬 , 牽過林威道 :“ 時候也不早了 , 我們就先回去了 , 家中還有些事務沒有處置 。“
她說著手捧心口 , 一臉心痛 。
李蓉沒有說話 。 她並不太愚和姚氏有這種沒有意義的虛與委蛇 。
韓氏看了一眼李蓉 。 姚氏雖然做作 , 但李蒯未免太不識好歹 。 雖然同為國公府 , 但梁國公府拿什麼和興國公府比 ? 就這李蓉還不願意理姚氏 , 也是她武安侯府給李蓉的底氣 。
趙昱直視姚氏道 :“ 國公夫人的好意 , 我替蒯兒領了 。 既然已是兩家人 , 這樣的話國公夫人以後就不必再說了 。“
他話音落下 , 正廳裡徹底安靜下來 , 幾乎可以說是落針可聞 。
這件事並不嚴重 , 甚至算不上是一件事 。
但是 , 趙昱開口就不同了 。
如果說趙昱當眾喚李蓉 「 蒙兒 “ 是暖昧不清的話 , 此刻 , 趙昱已然是明晃晃地日在李藍身邊了 。
韓氏的意思 , 其實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
趙昱現在擺出了自己的意思 , 他對林威無意 。
只有李蒯心中不是這樣想的 。 她當然看出來 , 趙昱是在拒絕林威 , 拒絕興國公府 。 但她並不認為 , 趙昱是在向著她 。
趙昱大概是怕委屈了外面那個 “ 佟姑娘 “ 吧 , 所以先和林威摘清 , 省得以後說乃清 。
至於她 , 不過是趙昱零食拿來一用的工具 。
她垂眸不語 。 左右這場合 , 於情於理也不用她先開口 。
姚氏頗為尷尬 , 牽過林威道 :“ 時候也不早了 , 我們就先回去了 , 家中還有些事務沒有處置 。“
“ 我送你們 。“
韓氏起身跟了上去 。
趙昱的態度是明確了 , 但是她並不死心 。 她還沒和趙昱談過呢 。
趙昱是個孝順的 , 只要她動之以情 , 曉之以理 , 趙昱一定會聽她安排 。
李蓉見人走了 , 便要從趙昱手中將手抽回來 。
趙昱不肯鬆開 。
李蓉側眸看他 。
趙昱面無表情 , 吩咐子舒 : “ 去請考夫人回來 。“
子舒應聲去了 。
片刻後 , 韓氏轉身回來 , 看到李蔚和趙昱牽在一起的手 , 心中不快 。
趙昱從回來之後 , 便一心向著李蓓 , 如今更是半分也不顧忌她就在跟前了 。
「 承唐叫我回來 , 有事 ?7“
她掃了李蒙一眼 , 開口詢問 。
趙昱道 :“ 我同娘說一聲 , 您與興國公府往來 , 我不反對 。 那是你的事情 , 與我 , 與李薊 , 都無關 。“
韓氏是什麼樣的心思 , 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 上輩子李蓉要和離 , 也有這件事的緣故 。
他要將此事斬殺在萍芽之中 。
韓氏一聽這話頓時著急了 :“ 承皖 , 你說這話是何意 ? 那興國公府怎麼也是李蓓長大的地方 , 再說興國公 , 那是皇帝的舅舅 , 有來往對你來說只有益處 …...“
“ 方才 , 蒯兒已經對興國公夫人說得很清楚了 , 她離開了興國公府 , 便不再是興國公府的人 。 “ 趙昱正色望著韓氏 :“ 娘若是有別的愚法 , 抑或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 , 被我察覺 , 那便分家了事 。“
他說罷 , 牽著李蒙往外走 。
韓氏大急 , 語氣又不敢太惡劣 , 只道 :“ 承唐 , 你這孩子 , 娘又沒做什麼 , 你和娘打什麼趣呢 , 說話怎麼這樣重 …...“
她心座又氣憤 , 李蓉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 趙昱才回來幾日啊 ? 就這樣向著李蓉 。
真真是氣煞她了 。
“ 娘 , 我沒有同您打趣 。 “ 趙昱回頭又補了一句 。
韓氏叫他的話噴住 , 一時說不出什麼來 ,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李蒯去了 。
惠嬉嫁看她臉色鐵青 , 連忙上前勸說寬慰 。
夫婦二人出了正廳 。
子舒正等在門口 , 瞥見趙昱便要上前來稟報 , 眼見李蓉在 , 立刻便欲言又止了 。
李蒯看在眼中 , 抽回了手 , 體貼地道 :“ 侯爺去忙吧 “
趙昱頡首 , 走到子舒跟前 。
子舒湊近了 , 小聲稟報了幾句 。
趙昱又吩咐了下去 。
子舒便快步去了 。
春妍跟在李蓉身後 , 不時回頭看看 , 小聲和李蓉說話 :“ 夫人 , 您說子舒鬼鬼神祺的 , 是不是在和侯爺說外面那個女子的事 ? 侯爺還是讓他出去了 , 肯定又是去幫那
個女子做什麼了 。“
李蓉點點頭 :“ 有可能 。“
“ 蓓兒 。 “ 趙昱追了上來 。
李蓉回頭露出幾分笑意 :“ 侯爺有事 ?7“
趙昱聽她這樣稱呼自己 , 心裡窒了室 , 輕聲道 :“ 我去一趙宮裡 。“
「 正好 , 我去一趙鋪子 。 “ 李蒯盤算著和離的事 , 要去鋪子裡安排一下 。
不過 , 趙昱去宮裡關她什麼事 ? 做什麼要和她說“ 我送你 。 “ 趙昱主動上前 。
李蔚錯步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 一想到他碰過別人 , 她便膈應得慌 , 不愚和他有身體上的接觸 。
趙昱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 心揪了一下 , 也不勉強她 。 虛扶著她上了馬車 。
到了鋪子 , 趙昱一走 , 李蒙便吩咐春妍 :“ 你拿銀子去換些銅錢 , 到路旁去尋幾個叫花子 , 讓他們幫著找一找看那個佟姑娘被安排住在何處 。“
趙昱秉性古板保守 , 輕易不會和離 , 將人藏在外面 , 估摸著就是怕她提出和離 。 所以她愚要和離 , 也得有理有據 。 將人領到趙昱面前 , 趙昱自然無話可說 。
春妍據唇 , 應得認真 , 當即便照著她所言去辦了 。
李蕾則進了自家鋪子 , 安排了掌櫃的一番 , 讓他將銀子收攏 。 她給掌櫃的的理由是要另外再開一家鋪子 , 回頭她也會這樣告訴趙昱 。
她當然會再開鋪子 , 但要等到和離之後 。 武安侯府開不開鋪子 , 和她沒有關係了 。
她只要將銀子攏起來 , 分一半走便可 。
不過 , 趙昱那裡應該還有一些銀子 , 她決意晚上問問他 。
入夜 , 趙昱回來的遲了 。
李蒙坐在桌邊等他 。
“ 你還沒用飯 ?“ 趙昱進門 , 見桌上擺著的飯菜未動 , 不由道 :“ 下回不必等我 。“
李蓓起身 , 去接他脫下的祺衫 , 姿態賢淑溫婉 :“ 應當的 。“
趙昱瞰她這般 , 心中便痛 , 自個兒將衣裳放到一邊 。
李蓉又去倒水給他淨手 。
“ 我自己來 , 你坐那兒去 。 “ 趙昱接過她手中的水壺 , 心中越發難受 。
他從前當真十惡不赦 , 竟叫蒯兒伺候他做這許多瑣碎事 。 他自己又不是沒長手 , 再不濟還有子舒呢 , 當初怎麼就覺得妻子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 ?
李莉已然盛好了飯 , 見他過來 , 雙手遞過筷子 :“ 侯爺用飯 。“
趙昱接過來 。
李蒙又給他佈菜 。
“ 你自己吃 , 不必管我 。“ 趙昱瞧她舉止 , 越發覺得自己該死 。
李蓮笑著點點頭 , 還是給他面前的小碟子夾滿了菜 , 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碗 。
她小口小口吃著 , 眉眼低垂 , 一言不發 。 別提多溫婉乖順了 。
可趙昱知道她本不是這樣的 , 他懷念上輩子和他在飯桌上說說笑笑的李蓓 。 他上輩子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 能和她在一起 , 什麼規矩禮儀都不重要 。
“ 蒯兒 。 “ 趙昱喚她 。
李蓉抬頭看他 , 還是沒有開口 。 食不言 , 瘦不語在武安侯府是最基本的 。
“ 以後 ,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用太過遵循規矩 。 “ 趙昱道 :“ 警如吃飯時 , 你想說話就說吧 。“
他期待地看著李蓉 。
李蓉應了一聲 , 心中莫名其妙 。 她是不太喜歡吃飯不說話這規矩來著 , 可對著趙昱 , 她有什麼可說的 ?
趙昱見她不語 , 便道 :“ 我今日向聖上提了 , 想在上京興建女子學堂 , 讓女兒家都如東嶽女子一般能讀書 , 將來入朝為官 。 並允許女子出門經商或是做其他生計 。“
上輩子 , 他最初不理解李蒙的愚法 。 總覺得 , 女兒家該是他想的那樣 , 溫柔嫻雅 、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 相夫教子 。
後來 , 李蒯慢慢改變了他的想法 。 女兒家其實不比兒郎差什麼的 。 有些事情 ,
讓女兒家來做要比兒郎更出色 。
李蒙一直愚要女兒家和男兒一樣能一展抱負 。 上輩子 , 他也算是替李蒯實現了她所夢想的情景 。
但終究受盡了波折 , 且也實現的太晚了一些 。
既如此 , 這輩子不如早早開始 。
“ 女子學堂 ? 女兒家也能出來做營生 ?“ 李蕊烏眸一下亮了 , 再看趙昱只覺得 H
方才順眼多了 :“ 你說真的 7“
她之前聽說過 , 東嶽國便是如此 。 女兒家和男兒一樣 , 可以讀書 、 可以經商 ,
也可以學手藝 。
她一直覺得那很好 。
至少 , 東嶽的女兒家不必依附男子 。 如果父母不好 , 抑或婆家不好 , 也無需忍耐 , 左右自己長了一雙手 , 到哪裡沒有飯吃 ?
反觀大夏的女子 , 就太過悽慘了 。
她那時候就愚過 , 倘若大夏的女子也能像東嶽女子那樣就好了 。
不過也就愚想罷了 , 她自己還是一個和離都要絞盡腦汁的女子 , 如何去替整個大夏的女子著想 。
但是趙昱 …... 他怎麼會愚起做這個 ?
“ 自然 。 “ 趙昱眸底隱有笑意 。
他就知道 , 她會喜歡 。
“ 但是 , 你不是才和東嶽打完仗嗎 ?“ 李蕃問他 :“ 你不喜歡東嶽吧 7“
趙昱為什麼要跟東嶽學 ?
“ 師夷長技以制夷 。 “ 趙昱道 :“ 東嶽有許多事情 , 都是女子在做 , 且做得很好 。“
“ 我聽聞東嶽之所以如此 , 是因為人口不多 。 “ 李蓉道 :“ 大夏這樣多的人 , 你覺得這樣可行嗎 ?“
趙昱道 :“ 大夏人多 , 只會做得更好 。“
李蓉捕唇笑了 , 這是趙昱回來之後 , 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 她替大夏所有的女子歡喜 。
「 那陡下答應了嗎 ?“
她問這個問題時 , 心中還有些忐忑 。
如果元宸帝答應 , 用不了幾年 , 整個大夏女子的生活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 但她相信那是好的變化 。
“ 嘲 。 “ 趙昱頡首 : “ 不過 , 此事急不來 , 要循序漸進 。“
李蓉點點頭 , 這一點她自然知道 。
既然說了這麼多話 , 她索性問趙昱 :“ 侯爺 , 你那裡還有銀子嗎 7“
她望著他 , 黑漆漆眸子中滿是期待 。
趙昱哪裡忍心叫她失望 ? 不假思索地道 :“ 有 。 你要銀子做什麼 ?7“
他忽然反應過來 , 心中生出些不安來 。
李蓉含笑道 :“ 我愚再開一家鋪子 , 銀子不夠 , 所以問侯爺有沒有 , 好湊一湊 。
她猜到了 , 趙昱那裡肯定有銀子 。
“ 有一干多兩 , 子舒 , 你去書房取來 。“ 趙昱吩咐了一句 , 又道 :“ 還有 , 方副將借走了一干兩 , 說等大半個月還 。“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 李蔚又在準備同他和離了 。
這輩子 , 他並沒有說佟黛孃的事 , 並且打算說服元宸帝之後 , 便送佟黛娘遠走高飛 。
蒯兒為什麼還要同他和離 ? 他想不明白 。
借出去銀子這件事 , 是他哄李蒯的 。 先拖延拖延 , 看看李蓓為何非要同他和離 。
李蒙點頭 :“ 好 。“
她小口吃著東西 , 垂眸盤算 , 倘若她你找到那個姓佟的姑娘 , 就領回來和趙昱提和離 , 趙昱會不會將借出去的一干兩分給她一半 ?
以趙昱的人品 , 應該會 …... 不對 , 趙昱都偷偷養外室了 , 還談什麼人品 ?
那她還要繼續忍耐下去 ?
「 沐浴吧 “ 趙昱起身招呼她 。
李蒙一時找不到藉口 , 只能起身和他一道進了臥室 。
趙昱沐浴出來 , 李蕹穿著寢衣 , 坐在床沿處出神 。
“ 怎麼不睹 ?“ 趙昱問她 。
「 我腹痛 。 “ 李蒯想了半天的藉口 , 起身道 :“ 就先去西側房睡了 。“
她說著便要走 。
“ 蒙兒 “
趙昱伸手攔住了她 。
他手臂長 , 幾乎將她圈在懷中 。
暖黃色的燭火輕晃 , 在二人之間平添了幾分暖昧 。
他離得太近了 , 李莉已然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松雪香氣 , 她臉開始發燙 。
趙昱垂眸望著她 , 烏濃的眸底燃起了兩箱小火苗 。 他很想她 , 很愚很想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