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物 作品

第 27 章 第27回





“不客氣,侯爺走好。”




李萬生擺了擺手。




趙昱動作利落地跨上馬兒,輕叱一聲,策馬而去。




子舒上馬,跟了上去。




李萬生目送著他們遠去,回神慢吞吞地走近大門內,關上了門。




趙昱人品還是不錯的,長相好,人也上進。只是姑娘的那個婆母韓氏,不是個好相與的。




李萬生想著,搖搖頭嘆了口氣,回屋繼續歇著去了。









黑夜裡,馬兒一路疾馳,聲音抵達益陽長公主府門口時,馬蹄聲陡然停住。




那馬兒疾馳之中被人生生勒住,抬起前蹄長長的嘶鳴一聲。




靠在門框上打盹兒的年輕門房嚇了一跳,連忙站直身子,朝門口來的二人看過去:“什……什麼人?”




他驚魂未定,說話都結巴了。




趙昱沒有下馬,也沒有說話。




“武安侯。”子舒坐在馬上,朝著那門房道:“侯爺來接我們侯夫人回家。”




“侯夫人?武安侯夫人?”那門房撓撓頭:“沒見武安侯夫人登門啊。”




“侯爺?”子舒看向趙昱,這門房會不會是得了長公主的吩咐,在向他們撒謊?




趙昱手握韁繩,高坐於馬上,坐姿端正挺拔。他問:“益陽長公主呢?”




他來的途中就想過了,益陽長公主或許會帶著李蘅在外面玩樂。




所以小廝回話時,他沒有懷疑。




果然如此!




“長公主殿下早上就出去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呢。”那門房老老實實回道。




趙昱一言不發,勒轉了馬頭,往集市方向奔去。




他死死握著韁繩,又氣惱又擔心。他早和李蘅說了,劉雅箐不是益友。李蘅那樣老實,這麼晚了,劉雅箐怎麼能還繼續帶她在外面?




子舒策馬追了上去。




()趙昱先進了瓦市,這會兒時候已經不早了,但瓦市正是熱鬧的時候。




瓦市入目一片燈火輝煌,二教九流的人在裡面穿梭,熱鬧非凡。這裡賣什麼的都有,吃穿住行,另外有卜卦的、說書的、皮影戲……




趙昱依稀知道,劉雅箐喜愛來這樣的地方玩,除此之外,秦樓楚館劉雅箐也常去,戲園子一類的地方劉雅箐也是常客。




他看著眼前熱鬧的人群,越想臉色就越難看,這麼多人群複雜的地方,短時間內要找到李蘅,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









盛夏七月,天清氣朗,春山院院牆處,從扇形鏤空窗口探出一枝開得正豔的牡丹來,迎著微風輕搖。




屋子裡,春妍正俯身整理昨日搬回來的東西。




李蘅正在臥室內安睡。




昨晚與劉雅箐在戲樓吃酒,回來晚了,也有不勝酒力的緣故,睡到大天亮還不曾醒。




屋子裡擺設簡單,就只軟榻、桌椅、梳妝檯,另外還有兩個大立櫥。架子床懸著秋香色的床幔,床前踏板上擺著一盆冰。




不奢華,但溫馨。




啾啾鳥鳴聲中,李蘅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秋香色的床幔,她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已經同趙昱和離,回到梁國公府了。




她不禁笑了一聲,放開懷裡抱著的舊毯子,舒坦的伸了個懶腰,一腳踢開了身上的薄被。




離開武安侯府,實在是太舒坦了,她終於可以不用處處小心言行舉止,時時留意儀容儀態,也不用穿那些厚重又不舒服的衣裳了!




“春妍。”




她掀開床幔,赤腳下了床,朝外喚了一聲。




她身上綢質寢衣鬆鬆垮垮的,竟也掩不住身前的有致,明豔昳麗的小臉帶著初醒的慵懶,好似一朵初開的牡丹。




“姑娘。”春妍應聲而入,滿面歡喜:“您醒啦?哎喲,您怎麼不穿鞋。”




她說著連忙俯身給李蘅穿鞋。




“沒事。”李蘅踩上鞋,攏了攏濃密的髮絲,看向窗外,緩緩道:“起來晚了,今兒個才第一日回來,該早些起來去給祖母請安的。”




“姑娘忘了?”春妍起身,不由抬頭看她,口中笑道:“昨夜咱們回來時,老夫人派人來說,姑娘您才回來,好生歇著,請安什麼的一切虛禮都免了,不是外面的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李蘅也不禁笑了:“祖母真好。你替我梳妝吧,還是要去一趟的。”




“是。”




春妍應了。




李蘅在梳妝檯前坐下,春妍在她身後替她篦發,她抬眸看了看銅鏡裡的李蘅,欲言又止。




李蘅瞧見了她的眼神,好笑道:“你要說什麼就說,你跟我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嗎?”




“就是……您昨晚帶回來的那個小倌,放在客院了,等會兒您怎麼和老夫人說?”春妍遲疑著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麼?”李蘅蹙眉,回頭疑惑地看她:“什麼小倌?”




她揉著額頭,




茫然地思索,昨晚她和劉雅箐在戲樓來著,戲樓哪來的小倌?




她回想昨晚的事,腦海一片空白,完全記不起來。




“是長公主殿下叫去戲樓的。()”春妍提醒她:您說那小倌長得乖巧,討人喜歡,不像……?()_[(()”




她說到這裡停住了,想到趙昱端肅矜貴的樣子,有些說不出口。




“不像什麼?”李蘅追問。




春妍小聲道:“您說不像侯爺似的,成日冷著臉,街邊的狗看到他都夾著尾巴走……”




她說到這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起來:“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李蘅搖搖頭,兩手揉著腦門子:“酒不能吃多,吃多了誤事。”




她很少會讓自己吃醉,昨兒個是和離了心中高興,也因為完全信賴劉雅箐,才放縱自己了一次。




就這一次,怎麼還弄回來一個小倌?




“那小倌,為什麼跟我回來?”她抬起頭問春妍。




春妍道:“您誇那小倌,長公主殿下大方啊,大手一揮就給您包了一個月。”




李蘅兩手捂著臉,靠在梳妝檯上。




這……她還怎麼去見祖母?




她從前是囂張跋扈,是走雞鬥狗,是到處廝混,但她也就說說看看,從來沒有真的胡來過。




這還真棘手。




“姑娘,怎麼辦?”春妍俯身道:“要不,奴婢去把他趕走?”




“別。”李蘅抬起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理了理領口輕聲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會和祖母說清楚的。”




她要是睡醒了把人家趕走,祖母只怕是不誤會也得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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