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26.第 26 章 霍二郎啊霍二郎





那方丈聽聞,便提起,說是寺中有一位舉人,據說滿腹經綸,此時因為寧家寶眷前來,刻意迴避到了偏院去,如今倒是可以請來,只是不知道是否會唐突了。




希錦自然正中下懷,便假意問起來,那主持自然說出對方名諱,希錦這才道:“竟是故人!”




話題說到這裡,於是希錦順理成章,讓主持請來這位舉人故友,為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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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持安排得倒也妥當,這一日,寧府設齋供僧,戒臺寺點燭焚香,並做大福會,寧府女眷也都來堂前,供奉香燭花果,並聽經誦讀。




待讀經過後,便有寺中高僧將貴人請至山後聆經亭,此地開闊,一切都一目瞭然,這樣既體面,又不至於引人非議。




那聆經亭中擺了燻爐,裡面燃著一炷檀香,香氣縹緲中,那隨行丫鬟和護衛便在亭中以及亭下等候。




聆經亭中還有書案,擺了經卷,希錦手捧一卷經,坐在聆經亭中看過去,山光水色,,亭臺樓閣,自是秀美奇麗。




她正看著間,便聽到腳步聲,側首望,便見那男子一身寶藍曲領大袖夾袍,就這麼沿著亭旁小路過來。




赫然正是霍一郎。




霍一郎自始至終是低著頭的,即便是走到希錦面前,也不曾抬頭。




此時的希錦已經是皇太孫家的娘子了,而就在亭下,來自皇城的精幹護衛正目無斜視。




他知道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大麻煩。




他走到在亭子外,並不敢往前了,在那香霧繚繞中,恭敬地道:“霍某見過大娘子。”




希錦看著站在低處的霍一郎,他依然如往常一般,長眉秀目,玉採華姿,是她曾經熟悉的模樣。




只是如今,他垂著眼睫,姿態謹慎,看上去甚至有些誠惶誠恐,全然沒了往日顧盼飛揚的姿態。




因他這格外小心的模樣,希錦也便想起那一晚燈火之夜,他曾經在自己和阿疇面前高談闊論,提起皇太孫,也提起皇家。




他那麼說著,哪裡知道那身份金貴的皇太孫就在他面前呢!




霍一郎再是才高氣傲,他也不過是汝城一個舉人罷了,若是皇太孫追究起來他往日的言語,只怕是滅門之禍。




希錦輕嘆了聲,道:“前幾日,聽聞一郎上燈節受了腿傷,如今可痊癒了。”




霍一郎:“勞大娘子惦記,如今已經好了,只是不敢久行罷了。”




希錦頷首:“這也沒什麼,若要去燕京城,僱一輛牛車便是了。”




霍一郎:“是,正有此打算。”




希錦:“打算幾時啟程?”




霍一郎:“已經定下,一月十三啟程。”




希錦:“那也沒多少日子了。”




霍一郎依然低首:“是。”




希錦看他那恭謹的樣子,一時也有些不習慣:“一郎何必如此拘謹?”




霍一郎:“大娘子身份今非昔比了,霍某想起往日,再想起那燈市的放肆言語,自知有罪。”




希錦略想了想,到底是道:“往日言談,不過是友朋閒談,當不得真,我覺得皇太孫殿下也不會追究什麼,一郎大可放心。”




然而,霍一郎聽此言卻是苦笑。




他抬起頭來,望向希錦:“大娘子竟如此篤定?”




希錦便想起阿疇。




曾經的阿疇她自然是能做主的,以後的阿疇,她還能做主嗎?




她有些茫然,不過到底是道:“我相信殿下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再說不知者不怪。”




霍一郎苦笑,道:“大娘子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




他當然明白阿疇對自己的敵意和提防,而今日今時,希錦又私下召見自己,若是讓那阿疇知道,還不知道怎麼氣惱。




不過他還是來了。




無他,就是想來。




若說他之前還存著什麼念頭,總覺得或許他和希錦的緣分未了,那現在是徹底沒了。




既然沒了,那就鐵骨錚錚光明正大。




如果有個人活該被氣死,那一定不是自己了。




希錦笑道:“一郎,想必那主持已經和你提過,我今天請你過來,是有一夢,不知吉凶,想要請教。”




霍一郎聽這話自然明白,夢未必是夢,但吉凶卻是希錦要辨的。




當下便道:“大娘子請講。”




希錦:“我如今得了這般奇遇,人人都羨慕我,我自己心裡也喜歡得緊。”




霍一郎微抿唇,垂著眼睛,恭敬地道:“是,此乃天大喜事,恭喜大娘子!”




希錦卻道:“但我心中終究不安,一郎也知道我的,我哪裡懂得那燕京城的事,如今遭逢這等大事,我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更不知道我將來該怎麼往前走,恰好又做了那夢,所以今天把一郎請來,是想著一郎讀書多,好歹為我指點一番。”




霍一郎聽此話,抬起眼,緩慢地看過來。




他望著希錦:“其實霍某也有一個疑問,可否請教大娘子。”




希錦:“一郎請講。”




霍一郎:“大娘子不是有一錦書,或許有什麼解夢妙計?”




希錦聽聞,那雙眼頓時看向霍一郎。




霍一郎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




若不是他如此肅清的模樣,她倒是以為他在打趣自己了。




一時不免疑惑,他是怎麼知道錦書的事的?




希錦裝傻:“一郎,你說什麼話呢,我怎麼聽不懂呢,既是一郎忙著,不便解夢,那也就罷了,請回吧。”




希錦這麼一說,那霍一郎忙道:“大娘子勿怪,請教一字,霍某當不起,大娘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言辭誠懇。




希錦見此,也就不和他來虛的,看那些侍衛並丫鬟都距離很遠,應是聽不到,這才嘆了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做夢,在那夢中,有一郎君,竟因為他家娘子無出,寫了休書,要把他家嬌滴滴的小娘子給休棄了,誰知道還未曾拿出那休書,就發現他家娘子懷上了。”




霍一郎聽懂了這個故事後,額角一抽。




她……還真想過休了皇太孫?




他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眼希錦:“然後呢?這休書自然是不好拿出來了?”




希錦很為難:“倒是沒拿出來讓人看到。”




霍一郎:“那就好了,只是夢而已,夢裡沒拿出來,那休書直接毀了,大夢一醒,就當沒這回事了!”




希錦有些心虛,也有些無奈,她吶吶地道:“關鍵這休書不見了,也不知道怎麼不見了,怎麼都找不見了。”




霍一郎:“……”




他深吸口氣,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會丟了呢?




她怎麼就把休書給丟了呢?




好大一個難題,讓他能怎麼辦?那贅婿阿疇的性子,就是一大醋罈子,他若是知道,怕不是活活氣死了!




大好的福氣,是這麼隨意揮霍的嗎?




希錦:“當然了,他擔心的不只是休書,他還想著,將來他家小娘子生下那孩兒,他該如何照料,該如何將他養大成人,該如何享受這天倫之樂,如何圖一個長久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