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20.第 20 章 她要休夫





奶媽嘆:“這不剛剛五更鼓的時候,他身上潮乎乎的,我摸著應該好多了,折騰一夜,也睡踏實一些了。“




希錦看過去,芒兒乖巧地躺在那裡,那小鼻翼一動一動的,睡得還算香甜。




她心疼,想留在家中陪著他,不過也沒法,她還要去市易司呢。




當下再次叮囑奶媽一番,讓她好好照顧著:“你昨晚沒睡好吧,你的辛苦我看在眼裡,會記著。”




奶媽頓時感激涕零,差點掉眼淚:“娘子知道就好,其實我辛苦一些沒什麼,就希望郎君能好起來,我照顧郎君兩年,我看他比看自己命還要緊呢。”




希錦聽著這話也是感動,她知道“看著比自己命還要緊”是假的,肯定不是真的。




但人家能盡心盡力照顧孩子就很好了,如今阿疇是不能指望,只憑著自己,年紀輕輕,裡裡外外,還要照顧孩子,哪那麼容易,就盼著能有個上心的人幫襯呢。




等這事過去,要給奶媽獎賞,銀錢還是不能給,怕養大了胃口,不過可以把自己去歲那身緞子襖給她,那也是極好的。




以後慢慢來,在小事上多照顧些。




她好生寬慰了奶媽幾句,便出來了,喊了小廝周福出去叫一輛牛車,她自己則開始梳妝。




須知這種事原本應是郎君在外面應承,她一個婦道人家去見人家到底不妥,這時候打扮上尤其要留心。




自然是要做好妝面,不能失了禮儀,但又不能太輕浮,必須端莊持重。




希錦對著銅鏡好一番描畫,最後又挑選衣裙,這才發現並不好挑,日常穿的太隨意,過年訪親的太講究,祭祀時穿的又太過隆重,稍微打扮一些,自己太過出挑顯然也不合適。




好一番挑揀,最後總算挑了一套不怎麼穿的素淨衣裙,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等好不容易穿上,這才發現那衣裙後面竟開了線!




怪不得擱置在那裡不穿,敢情破了!




一時只覺人倒黴時喝口涼水都塞牙,怎麼就這麼不順。




親孃啊,做個事怎麼就這麼難!




她深吸口氣,好歹讓秋菱過來,她自己口中叼著一根席篾兒,讓秋菱用針線趕緊撩幾針縫上,秋菱被催得急,手裡拿著針,唸叨著“坐著補,站著連,誰賴偷,傷大天。”




秋菱縫補過後,低頭用牙咬斷了線,又利索地打了一個結,希錦看過去,那縫補處藏在裙子褶縫裡,看不出什麼。




她這邊照著鏡子,那邊小廝周福從車馬行回來,叫了一輛牛車。




希錦墊著腳從窗戶裡看了一眼,那牛車是高車廂的,拱頂車棚,上面還鋪了棕皮蓋,倒是滿意得很。




昨日跑過去酒樓,那是沒辦法了,被逼到那份上,今天過去人家官署是要正經登門的,就必須講究些,眼下這馬車乍一看不像是車馬行的,反像是自家的,看上去就體面。




當下希錦帶了丫鬟秋菱,提著禮盒,徑自上了牛車,趕過去市易司。




這市易司就在汝城西街,距離寧家並不算太遠,臨街一排瓦頂木六間房,上面橫著一個橫額牌匾,並不算氣派,甚至有些寒酸。




要說這市易司是掌控市易務、雜買務、雜賣場等買賣的,手頭活錢多,不至於這麼寒磣,不過官署修繕都是要上面批文的,一層層下來並不好批,所以就算市易司富到流油,依然用著這不知道多少年的官署。




而那官署後面便是衙門官員的廨舍,盧大人便住在那廨舍中,希錦東張西看的,便看到一小廝。




那小廝手裡提著一大銅壺,銅壺裡熱氣騰騰冒著白汽,正要往裡面走。




宰相門前三品官,希錦不敢大意,忙上前,說明了來意,請對方通稟一聲。




那小廝不太耐煩:“今天休沐,盧大人正招待客人呢!這會兒湊過去,哪有那閒心!”




希錦忙道:“昨日已經約好的,說好了今天過來,請郎君行個方便,通稟一聲。”




說著順勢塞了一塊碎銀子給那小廝。




小廝摸到碎銀子,那臉色到底緩和一些,看了希錦一眼,一時眼中有些驚豔,嘴上道:“我可和你說好,盧大人確實要招待貴客,今天未必有功夫理會你。”




希錦:“我知道,我知道!”




小廝便道:“你跟我過來吧,如果能幫著見縫插針說上話,也就幫了,如果不能,可別賴我。”




希錦聽了,自然那千恩萬謝。




當下希錦讓秋菱等在外面,她自己隨著小廝過去了,往裡走的時候,不免悔恨。




好好的僱什麼上等牛車,白浪費錢,人家盧大人根本看不到,裝門面裝給誰呢,太傻了。




小廝領著她沿了青磚迴廊走,穿過一處月牙門便到了後院,這後院廨舍卻和前面的官署衙門很不相同,那房屋是菱形覆鬥井的,還用了青瓦,如今陽光照過去,竟是燦燦生輝。




顯然這是不知道哪一任市易使為了自己住得舒坦,出錢修整過了。




小廝領著希錦停在門房前,指著那邊一處:“瞧,盧大人在那邊招待客人呢,你且等等,我過去看看。”




希錦:“那有勞郎君了。”




小廝又叮囑:“你可不要亂跑,今日這貴人也是因為恰逢機緣,才得以招待,那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放你進去衝撞了貴人,我倒是要受你連累了。”




希錦自然連連答應著。




一時那小廝過去了,希錦看著他的去路,那廊房後面倒像是一處小花廳,似乎連接著裡面暖房,一時又看到丫鬟進進出出的,其中還有外面送外食的腳力,竟然有兩個,都各自挑著竹擔,那擔子兩頭都用厚面褥蓋著,一看就知道里面放著的是溫盤。




希錦不免暗道,好大的陣仗,往常自家也點過外食,但不過是一個閒漢匆忙送來罷了,哪可能滿滿當當兩扁擔,這果然是要請貴人。




也不知道請什麼貴人,眼見那盧大人都彷彿要墊著腳巴結呢。




這麼一來,人家盧大人哪有功夫搭理自己,今天倒是白白來了。




這麼想著,不免糟心。




本來好好的把事情辦妥了,那貨就到手了,不是擎等著賺錢嗎?結果阿疇不爭氣,跟都跟不上趟,竟沒拿到貨,倒是讓自己這麼勞心費力。




已經一整天,他都不見人影,也不知道給家裡一個信,只怕是指望不得。




說不得遇到一個什麼富人家小娘子相中了他,他去給人家做良人去了。




一時可真是恨死了,若讓她現在看到他,必揪住他,拿著掃帚追著打。




這麼想著間,便聽到青瓦牆那邊隱隱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而這裡面,竟隱隱有個聲音格外熟悉。




她驚訝,擰眉細聽,但那行人已經往前走去,再聽卻是聽不到了。




她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聲音,怎麼想都覺得那就是阿疇的聲音,太像了。




他聲線緩和清冷,帶著一點點她說不上來的口音,但很好聽。




希錦略猶豫了下,見四下無人,到底是沿著那回廊往前走,又拐過一處過道,眼看著彷彿要走出那廨舍,不知道繞到了官署後面哪戶人家。




她邊走邊聽著動靜,越往前面去,越是能聽到那依稀的笑聲,又有觥籌交錯之聲。




待走到一處僻靜小院,越發狐疑,想著這院落實在隱蔽,不知道做什麼用途的,別是有什麼陰私勾當。




只是希錦聽得那疑似阿疇的聲音,實在是好奇,當下也不敢露面,只隔著一處葡萄藤蔓,偷偷往裡面看。




卻見有幾個穿紅戴綠的小娘子,一個個俏生生的,手中或拿著鼓兒,或舉著茶盞,正在那裡伺候,而就在她們前面,赫然有幾個男子。




那幾個男子頭上戴著鮮花,彼此說笑奉承著,好一番歡樂的樣子。




希錦眼尖,一眼看到這其中有一個眼熟的,不是別個,赫然正是她那贅婿阿疇!




他竟躲在這裡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