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自的人生

 袁心柔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 

 “我答應了凌總要照看好你,所以心柔你可以放心來找我麻煩……不對,是找我這個工具人,雖然已經是三十歲的中年男人,但我現在精力充沛的很!” 

 袁心柔掩著嘴噗嗤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來說:“怎麼說得好像把我終生大事給定下來了一樣?不說了,我該去直播了。” 

 我心頭一蕩,腦海裡終生大事四個大字縈繞不散,但緊接著,理性就變出了一盆冰水混合物朝我腦袋倒了下來,瞬間讓我清醒過來。 

 我絕不能在袁心柔這件事上裹挾私慾,否則遲早會害了她和我自己。 

 今晚袁心柔的狀態比昨晚的無精打采好了很多,能及時接住彈幕的梗,唱歌也中氣十足,高低音自如拿捏,看來是恢復到平常的模樣了。 

 但現在知道袁心柔真實情況的我可不會輕易放心,和網上那些動不動自稱玉玉症倒苦水,喊著世界對他們充滿了惡意的巨嬰不同,真正的抑鬱症患者其實很少會在公眾平臺發出聲音,他們平日的表現和普通人無異,有部分被稱作微笑抑鬱症的患者看起來還十分陽光開朗,彷彿天生的段子手。 

 而我很清楚,抑鬱患者的腦回路和常人絕不一樣,也許一個不經意的玩笑,或者一個小小的動作,放在正常人那裡就是一笑而過,對這些抑鬱患者而言就是引爆他們的情緒炸彈。 

 陪伴一個嚴重抑鬱患者,就好像在走鋼絲,不僅要注意腳下,還得時刻小心周圍突然刮來的風。 

 在我看來,凌瑤也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沒有中途拋棄袁心柔,而是一直陪著她走過最黑暗無助的日子。但也正如她自己所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人生,凌瑤也到了人生的分岔路,她不得不將袁心柔暫時交給另一個人來照顧。 

 我也有我的人生,事實上我的父母也在著急我的人生大事,在分手後不久,他們就一邊在親朋好友間物色合適的女孩,一邊催促我要是有新的對象就趕緊帶回家,感覺對了就領證擺酒。 

 只是,到了這個人人都傾向於自私自利的時代,結婚反而成了押上前半生的賭博,你永遠不知道從另一半口中說出的彩禮數字會是多少,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如同誓詞所說的忠誠,萬一在不久的將來,當你身上插滿了管子躺在病床上,而手術同意書只能由家屬簽字的時候,你的另一半是否還能在場。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想要儘可能享有更多的權利,卻對該擔負的責任和義務不屑一顧。 

 我不希望自己的伴侶只是為了完成人生任務而臨時組成隊伍的陌生人,當我明白這一點後,我就接受自己可能繼續孤獨十年二十年的結果,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答應凌瑤的請求。 

 至少在拯救袁心柔的過程中,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人生價值得到體現,我也能從袁心柔那裡收穫情緒回報,這就足夠了。 

 單休日的我依舊是無所事事的我,被初夏的陽光曬醒,我用吸塵器將家裡糾結成團的貓毛從各個角落吸出來,接著用消毒水將地面拖乾淨,忙完這些,我拿起手記看了眼,上面並沒有未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