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二日,秋陽依舊灼熱,午後祁昌華叩響公主府大門,求見魏垣。

他剛二十出頭,又在行伍間長大,即便挨那幾十鞭子也只當尋常,敷藥熬過一晚便不再作痛,見人時又是滿目平淡。

“在下昨日魯莽,特來請罪......”祁昌華入室行了禮,也不起身,只請求發落。

在場人不多,除魏垣與紓雅明面見他外,僅有雪魄在帷簾後窺視。

魏垣目光鄙夷,打量著眼前人,“夜裡不是已告知寧王殿下懲處於你麼,他心慈下不得手?”

“非也......殿下氣急,重罰了在下。”說罷,祁昌華掏出一卷摺疊齊整的馬鞭,上邊血跡已乾涸暗紅,他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奉上,“在下真心悔過,只恐王爺不解氣,故而請罪。”

魏垣詫然,拿起馬鞭端詳,一絲腥味鑽入鼻腔。

見此猙獰物件,紓雅也是心底一怔,彷彿那條鞭子抽笞人的場景重現在眼前。這事可大可小,許玦既已作了懲罰,他們再氣也不會狹隘至此。

況且他本就不是損了什麼體面,而是害得雪魄莫名被人議論,自愧羞赧。而他句句不提苦主,可見其並不重視那個“心儀”的女子。

紓雅眉頭緊鎖,憤然問道:“你向長公主索求,又來王爺這兒賠罪,可就是不問雪魄之意,難道再把你打得血肉模糊就能讓她對你動心?”

他雙唇輕抿,卻在開口時被魏垣一語打斷:“寧王殿下親自動手?”

已到嗓子眼的話又被嚥下,祁昌華轉言應答:“是......我家殿下對有關王爺之事絕不怠慢,自然,他做任何事都會考慮到王爺您。”

許玦一向文弱,自小未習刀劍,勉強可開輕弓,而這條馬鞭通體染血,抽打時必是次次破皮,魏垣難以想象他是如何使出如此大力。

“您若不信,在下願寬衣以證所言。”見其沉默,祁昌華又緩緩說道。

魏垣抬手示停:“殿下心意我自是明白,我這兒倒有些極好的金創藥,待會兒找伍必心去取。但王妃義妹無意於你,往後別再糾纏。”

稍加思索後,他遲疑應是,卻兀自補充道:“在下的確對雪魄姑娘一見鍾情,只盼她能不計前嫌,只當在下是個路人,從未唐突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