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和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七章



            魏垣警惕起來,與陳惲對視片刻後沉聲道:“陳將軍能否暫留於此,安置這些俘虜,我先領兵馳援南門。”

這本是向陳惲下的令,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像請求一般。

陳惲是個實在人,先前跟著魏圻時十分尊重這位年輕將領,如今自己替了他的位子,也絲毫沒有倨傲之氣。他聽王爺以那樣的語氣下令,連忙行禮應是。

“王爺放心,待末將安置好戰俘,便立即趕往南門尋您......”

魏垣從座上起身,轉頭對紓雅說道:“咱們先過去。”

他整個人站起來後,紓雅將視線完全投到他身上,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換上了甲冑。那是一件銀光甲,甲片如魚鱗般細密排列,精緻威武。

甲冑之外套了件玄色披風,他若不起身,被外袍一罩,紓雅還真未察覺到有何變化。

在紓雅愣神之際,他已然走到身側,向她伸出手。

她遲疑握上那雙覆了薄繭的手,溫熱觸感自手心蔓延開來,順袖口看去,有塊未擦拭乾淨的甲片,其上還殘留著紅褐汙漬。

——他今日親自上過戰場。

“這是長兄在世時所用的盔甲,最後一役,它破損得厲害,費了好些工夫才修補回來,一直存放在陳將軍那兒。”出了軍帳,魏垣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這個......”

好在他沒有受傷,紓雅心頭微微升起的擔憂也霎時消偃下去,現下最好奇的便是這身甲冑。

她從未見過魏垣穿甲冑的模樣,只在他提起自己兄長時,腦海中勾勒過魏圻馳騁沙場的畫面,不過想來想去,畫面中都是他的臉。

這件鎧甲穿在他身上非常合適,此刻好似想象與現實彼此交疊。

魏垣首戰告捷,心情頗為明朗,連整日繃著的臉也變得極為柔軟。

他敞開披掛的黑袍,將紓雅納入其中,俯身耳語道:“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看你穿男裝,很是新奇......偷了我多少東西?”

紓雅心虛地摸了一把腰間蹀躞帶,面上卻掛著鎮定的神色,“誰叫你不好好穿衣服,我順手撿的唄......”

她知道自己扮這個信使並不像,但初衷只是為了方便騎馬,即便自己直接向沿途眾人表明女子身份那也實屬正常,這本就是個女子可著男裝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