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日

 “姐姐,大夫我請來了,讓他給你瞧瞧吧。”

 郎中得了吩咐,即刻上前為玉翹診脈。紓雅與姐姐對視一番,二人都有些害怕從郎中口中聽到不好的話。

 “小姐脈象滾圓如珠,又呈雙脈,確是喜脈,已接近兩月。在下看小姐桌上還有尚未用完的酸梅,想必是早些日子便出現了妊娠反應。”

 玉翹聞言大驚,雖說自己早已料到是這麼回事,可聽到郎中診斷,還是不由得怔住。

 “大夫可有謬誤?要不再診一次?”

 郎中弓了弓身子行禮,接著道:“在下年近半百,行醫三十載常診孕婦,還請二位小姐信任。方才診脈之時還得知小姐體魄康健胎力也安穩,是斷不會診錯的。”

 “怎麼辦,紓雅,爹孃定會失望至極,他人又該如何看我?”玉翹起身搭上紓雅的手臂,一汪淚水霎時傾瀉。

 “姐姐真是糊塗了……我會想辦法的,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

 語罷,紓雅目光又轉向窘迫的郎中,正想解釋什麼,但話到嘴邊不得不嚥了下去,接著從腰間荷包裡取出備好的一兩金子遞到他面前。

 “多謝大夫,這是診金,平日裡韋府常在您的醫館裡開藥方,我們早知您穩重,還請勿要將方才之事傳揚出去……”

 郎中倒也沒推脫,當場接下那錠金。他本是聰明人,拿了封口費便識趣地退出房間。

 紓雅眼見郎中已經走遠,這才掩住房門,留貼身侍女守在門口,自己端來茶桌旁的椅子與姐姐相對而坐。

 玉翹兩行清淚染花了妝,現今正極力抑制洶湧的淚意,將臉上的淚痕儘量抹去,靜默良久,方才開口道:

 “你知道的,我與魏垣哥哥只是兒時緣分,並無情愛可言,他回到河西之後更是無從面見。所以我腹中之子是……是六皇子的……”

 這話本就讓她難以啟齒,說到最後,聲音幾乎鑽不出嗓子眼。玉翹生性溫柔,此刻恨不得將自己鎖在屋裡永不見人。

 數年前,玉翹只有十一二歲,魏垣也還養在皇宮內,某次出宮,魏垣帶了最為交好的六皇子來,這才讓六皇子與她結識。

 而後肅國公府接回魏垣,六皇子便常與玉翹書信來往,後幾年時常相約於街市賞花燈、抒胸臆。時日一久,情愫暗生,於是有了今日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