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而且在臥底身份沒有結束前去接觸對方,他不覺得‘幫好友的弟弟走上正途’這件事值得讓自己冒著‘讓好友弟弟接近組織’的風險去完成。




......不行。安室透想。




他得拿回u盤,再立刻從松田伊夏那裡抽身。




越快越好。




金髮男人撥通盯梢的公安電話,得知屋主離開的消息後,很快換上便於行動和隱藏的衣服,朝檔案上的地址找去。




最好在今天就結束。




——幾公里外。




闃無人聲。空蕩而無垠的黑暗之中,唯有水滴聲起。




清脆如緩慢轉動的秒針。




整棟房屋除此外了無餘音,燈光寂滅,無論誰看,都會認為裡面空無一人。




浴室裡唯一的光源來自於計時器。




小巧的電子型,擺放在浴缸旁的大理石臺上,慘白數字照出一小片幽光,被倒映在地面斑駁的積水中。




數字已經遠離了教科書上‘普通人’能在水下存活的時間,一秒一秒地朝前走去。




直到一個無數次實驗出的臨界值到來,數字暫停,和心跳同頻的急速的‘滴滴’聲從計時器內炸開。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倏然從水面之下探出!




五指捏緊浴缸邊緣。骨節突出,刺眼的紅繩在腕上環繞,因浸水而緊貼皮膚。




滿浴缸的冷水晃動起來,打破凌晨肆虐的沉寂。




身影從池底掙扎坐起,鴉黑捲曲的溼發黏在脖頸和側臉,在水波盪開的那刻,皮膚在黑暗中乍看似無血色的青。




他仰起頭,微啟的眸裡盛著水,神情停留在帶著窒息痛苦的迷惘,籠一層暮色。




像傳說中從河神埃克羅厄斯血液裡誕生的水妖。




水順著溼發滴下,落回浴缸裡。求生本能讓少年不由自主急促地呼吸,將水下全然沒有的新鮮空氣灌進肺裡。




松田伊夏垂頭低聲嗆咳著,伸手不滿地將脖頸乾燥的皮質頸環扯離皮膚些許。




施加特殊咒力的咒具不會被打溼,相應,也不會被破壞。




...永遠保持著讓人不滿的‘完美’狀態。




五條悟在銀座街道攔下剛結束任務的學生,直接將沒收的學生證撕成碎片拋進垃圾桶時,街邊剛好是家新開業不久的手作choker店。




就近取材,合情合理。




總之那傢伙把他推進去,測量脖圍選了一條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價格的‘正常’版型。




不過比起詛咒,這裡生效的條件更像契約。條件由兩方協商簽訂,但五條悟作為‘施咒者’掌握終止契約的權利。




所以他的大名自動浮現在咒具側方,作為契約的證明。




將這點雜念從腦內剔除,他忽視脖頸不舒服的束縛感,用指腹輕按側面。




他的手指比皮膚浮出的青紫掐痕要小一圈,稍微用力就會泛起細密的麻痛。




松田伊夏低嘆出一口氣,眼眸卻微閃過笑意。




將計時器的時間再調多十秒,他靠在浴缸邊緣,仰頭凝睇黑暗中如籠在霧氣裡的天花板。




緩慢吐息後,少年扼住自己脖頸,再次用力而決絕地沉入水下。




水波盪開,幾十秒後,一切又都歸於沉寂。




——*安室透輕扶帽簷。




他觀察著這棟矮小的建築,在確認周圍並無他人後,利落翻入牆內。




幾步走至門前,他手腕一翻,指尖是一節撬鎖用的回型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