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蘊和五斗米教
“哦……”陳望不由得心下狐疑起來,聽孫泰言辭懇切,難道是我看錯了人?
當下謙虛道:“哎,我未及弱冠,只是跟著師傅熟讀歷代詩詞歌賦,沒考慮什麼建功立業。”
“啊……”孫泰略略有些失望,又把那標誌性的笑容掛到臉上。。
他接著道:“令尊太尉大人手握雄兵十餘萬,戰將千員,且江北四州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難道公子此行就沒有一點思慮嗎?”
哈哈,陳望心道,你還真是把我當成十三歲小朋友了,露出馬腳了吧。
交淺切忌言深,這在現實中爸爸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這分明是在試探我此行的目的,他一個靠裝神弄鬼,忽悠人起家的道士,第一次謀面,何以如此?
遂故意神色一暗,低語問道:“孫道長,難道我父……”
“啊,這個嘛,咳咳……”孫泰忙掩飾著尷尬道:“令尊定會安然無恙,我師尊已經說過的。”
“不瞞道長說啊,此番北上洛陽是我苦苦哀求太后,一來探望父親病情,二來許久未見母親,甚是思念。”陳望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孫泰道。
“嗯,公子一番孝心,真是感天動地,令人佩服。”孫泰躬身一揖道。
“孫道長過獎,哈哈,貴教在江南不但深得民心,聽聞就連顧陸朱張沈錢周徐這些大族都奉若上賓,定是法力醫術高明,我父之疾就拜託兩位了。”說罷,陳望也是深深一揖。
二人又尬聊了幾句,互相告辭,各自回艙。
一個多時辰後,官船駛到了長江對面,在隸屬於兗州歷陽郡(今安徽和縣)城外靠岸。
岸邊有大批官員及軍兵肅立迎候,為首一名朱袍官員,瘦長身形,年過四旬,刀削般的瘦臉上一對環眼,顯得精明強幹。
見官船停靠後,向前走了幾步,恭候在了艞板旁。
船上的王蘊一看此人,面露喜色,撩衣袍下襬,小跑著下了船。
邊跑邊嘴裡喊道:“江太守,江太守啊,哈哈哈,何勞你親自來迎候,哎呀,哎呀,這可如何使得啊……”
陳望在王蘊後面看著船下瘦高官員躬身一揖,像極了一支大蝦米,他卻是沒怎麼笑,朗聲道:“參見尚書大人,你這是奉旨宣慰洛陽,卑職怎敢不接?”
王蘊來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了起來,一臉責怪地道:“卑什麼職,你若如此,就生分了啊。”
“尚書大人可不比從前嘍,你是皇親國戚,又掌管五兵部,要是怠慢了你,我們歷陽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江太守半開著玩笑的道。
“咳咳……”王蘊輕咳了兩聲,臉上的笑意稍有些凝固了起來。
王蘊之妹王穆之正是前任皇帝司馬丕的哀靖皇后,由於司馬丕拼命嗑藥食散,還拐帶著王穆之一起食用,結果二人一先一後兩個月間都掛了。
這也是太原王氏家族,更是王蘊不想提及之事。
江太守一見,自知有些失言,趕忙把手腕一翻,拉住了王蘊的手,壓低聲音微笑道:“我已經給你預備了兩壇和州貢酒,送你路上喝呢。”
“哦?”王蘊雙眼頓時放出異彩,伸出左手來指著江太守道:“你啊你,我一年只能喝一次和州酒,還是陛下元日節之日賞賜,你有存貨竟然不給我。”
“哎!此酒釀造繁瑣,出酒實在是少之又少啊,叔仁兄乃是酒中仙人一定懂得,見諒,見諒。”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手挽手向前走去。
剛走了兩步,王蘊忽然記起了什麼,停了腳步,指著後面的陳望向江太守問道:“你可知此子是誰?”
江太守轉身看著十幾步之外的陳望,手捋著稀疏的山羊鬍子,眯眼打量著邊狐疑道:“他,他……”
“他就是太尉的長公子,陳望啊!”
“啊?”江太守大吃一驚,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向陳望,嘴裡邊嘟囔道:“我說怎麼這麼像呢。”
來到陳望跟前,江太守躬身一揖道:“江卣,拜見大公子!”
陳望真是慌得一批,頓時手足無措,眾目睽睽之下,相當於現在的地級市領導向自己行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