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以身為餌
他接手司奴營,已半月有餘。
期間忍不住好奇,帶著熊寶登上城牆,抵禦過攻城戰。
他還沒有牆上參差的掩體高。貼著牆根一站,什麼箭也射不到。
當然,也看不到城下的風光。除非冒著生命危險,把頭伸出。
說起來,扒死人衣服的靈感,還是來自於爬上城牆的蠻兵。
他們常年穿獸皮製成的衣服,能抗寒,還有輕微防禦能力。
第一件衣服扯下來時,林楚凡忍不住想。再這樣下去,糧食的問題,也要從你們身上解決。
除了每天戴扳指招搖過市,林楚凡兼顧營裡重傷員的護理。
準確的說,是熊寶護理。
藥材短缺,很多重傷兵因治療不及,拖延而死。
林楚凡有次巡營時見狀,命熊寶幫忙凍住創口,確實可以多延緩一些時日。
只是沒有藥的話,康復還是很難。好在重傷不必出戰。
林楚凡每天帶著熊寶過去凍一次,能拖就拖。說不定哪天有了藥材。或者,他們自己生命力頑強,就康復了。
他自己都不信這種‘說不定’,只是眼睜睜看他們流血而死,於心不忍。
碎冰城裡,已經沒有多少平民。更別說商戶。除了王國指定的官員仍在,無關人等,早從南門逃了。
這時顧不上擔心洩露機密。
林凱也不抱什麼希望。放他們出逃,只是想著,多活一些人。
林凱也曾問過,要不要將他和楚夕,安排人送走。送到南方,那裡遠離戰爭。
林楚凡嗤之以鼻,“您是碎冰城之主,我們在這兒都安生不得。送到別處,指望你那些仇家高抬貴手麼?若換了是你,這麼好的機會,不斬草除根?”
這個提議到此為止了。
圍城近一個月,蠻兵攻勢疲軟。如今戰鬥力,只有初戰時的三成。
同樣的,守城這邊,也是在咬牙硬撐。城池攻防戰打到現在,完全就看誰多撐一口氣。
城防營戰損超過八成,早已不足五千人,無法正常換防戍守。
為了保證足夠的休整,從司奴營撥了一半人過去。相應的,司奴營重新選擇一萬五千新兵。
如今的司奴營,可以說,絕大部分都是奴隸兵。戰鬥力雖不高,但服從命令。
幾次三番的挑選之下,奴隸營地,只剩下一萬左右的歪瓜裂棗。非不是諷刺,是事實。
這麼多輪挑選,都沒選上。實在是,太不符合成為士兵的要求。
作為回報,他們活了下來。
那些興高采烈被選走的,已有半數死在不斷的戰鬥中。
壓抑的情緒,籠罩整個碎冰城。連城主府,都沒幾個人了。
好多僕人見府外變成一座空城,或請辭,或逃逸,奔著南門而去。
剩下少數人,不是老弱婦孺,就是主家心腹。
李管家赫然在列,不但沒跑,反而鬥志昂揚。他組織家丁,每天巡府。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城主府再不濟,一口吃還有,雖只是粟米麵。若說上萬的軍隊,完全養不起;若只二三十個僕人,果腹不成問題。
林楚凡近日愈發心焦,情緒總是不自覺失控。
他手腕上的線,已經磨斷三條。扳指也摔出許多劃痕。遲遲不見刺客現身。
難道是我想太多?這扳指只是惡作劇或者偶然?並非嫁禍暗影樓,而是暗影樓的挑釁?
他冒著刺骨寒風,來到西院。無夢遠遠看到人影,已等在樓下。
林楚凡很客氣,關心道,“有些時日不見,師叔似乎清減了?”
無夢不領情,“現在是戰局的關鍵時刻,你還有心思打趣我?”
林楚凡扯著臉一笑,“那我就長話短說。之前拜託師叔查賬,可有眉目?扳指一事,如鯁在喉,已煩了我許久。若有進展,還請師叔告知。”
無夢有些安靜,低眉順眼說著,“是有些眉目。那扳指,是暗影樓中,一些精英死士憑證。
這些人,都是從小培養,平日潛伏,聲名不顯。一旦接到指令,會不惜性命完成任務。之後,便與暗影樓再無瓜葛。”
林楚凡思忖半晌,仍無頭緒,“聽起來很神秘。其實,我更想知道,是否有人以林傑之死,申請精英死士的賞金?”
無夢很不情願,但卻仍是說道,“的確有一個。”
林楚凡喉嚨發緊,“誰?”
無夢聲音忽然小了下去,“翼劍尹風。錢沒領到,被我駁回了。”
“憑什麼?”
林楚凡大喝一聲,“這就是你們雪域的信譽?你為什麼打草驚蛇?藉此向他傳達,事情敗露?雪域已經知道,他曾是暗影樓的奸細?”
無夢堅持說道,“他不是奸細。根據精英死士的規則,他只有這一次,是聽命暗影樓的。”
林楚凡笑,“只有這一次,我就失去一位兄長!一個扳指就想把事情撇清?是不是有些,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