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破損的靈魂＋選擇權
此時，那漫天的噬靈蟲在吞噬乾淨了煉獄闇火鳳之王的身軀後整齊的向著墨蓮、狄斯以及樓迦的方向爬去，三人一躍就輕易躲避而開，而那一堆堆的白骨開始在噬靈蟲的作用下消亡，很明顯，無論是煉獄闇火鳳之王，還是那些被他吞噬長眠於此地的獻祭女子們，都獲得了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多麼讓人悲傷的結局，無論是煉獄闇火鳳之王的堅持，還是那些滿懷愛慕少女們的期待，一顆顆各自堅持的心，就這樣消亡在了無盡的虛無之中。
樓迦的眼眸微微一深，淡淡勾唇笑道：“兩位，如果你們再不走，很快噬靈蟲就無法控制了！”
墨蓮一愣，眯眼轉眸看著狄斯，問道：“你們打算放棄這個空間？你打算在這裡女子死後，連她們屍骨是否繼續存在都置之不理麼？”
狄斯轉眸，目光冰冷的道：“從我們打算背叛和煉獄闇火鳳之王的約定開始，這個空間就已經住了不不能存在，而這些人，也只能隨之消失……”
“這些少女的靈魂呢？”墨蓮轉眸一週，冷冷道，“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即使她們的血肉已經消亡，但是你明知道她們的靈魂都會存在，你打算……”
搖了搖頭，狄斯道：“她們的靈魂，一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墨蓮一愣，皺眉道：“你是什麼意思？”
“走吧！”狄斯不願意在回答墨蓮的問題，抬步向前走去，其實他完全可以把這個少女丟在這裡，但是一旦看到那一雙眼眸，莫名的他心底的底線和堅持都會散去。
一把拽過墨蓮的手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狄斯腳下一點向毅然而然的著那碎裂而開的深淵裂縫中掠去！
墨蓮本能的皺了皺眉想要把狄斯的手推開，可是一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又把這種厭惡之色很好的掩飾了下來。
樓迦轉眸看了那些還在蠢蠢蠕動的噬靈蟲，也轉身跟上了狄斯的動作。
當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時，兩道漆黑的影子從暗處步出，正是黑風和黑翼，而黑風的手上還拉著一個渾身千瘡百孔的男子，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一道瑰麗精緻的長袍卻和煉獄闇火鳳之王的一模一樣。
男子的容顏被黑藻一般的長髮遮擋，只是那一雙猶如子夜般的眼眸卻意外的清晰，他冷冷道：“你們到底是誰？”
男子話音一落，那本來應該躁動不安的噬靈蟲們也安靜下來，一下子凝結而起匯聚到了一個金色的小點上。
那金色小蟲抖了抖自己的身軀，打了個飽嗝道：“哼哼，我們救了你你竟然態度還這麼惡劣，早知道應該讓那些噬靈蟲把你吃掉才對！”
黑風凌冽的薄唇輕輕揚起，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反正我們會救你也是因為我們的小姐一時興起，你只需要將這片大地中隱藏的秘密告訴我們即可，放心我們對於你守護的東西沒有興趣。”
煉獄闇火鳳之王身軀僵硬臉色也異常難看起來，方才在他看到他們的瞬間，一道女聲就傳入了他的腦海，告訴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和她合作。
而他知道，這傳音說來的方向，正是那個看起來弱小無比的女子。但在他看來，她只是一個尚未被自己吞噬的祭品，沒有資格和自己交談，只是那個女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震撼了。
她說他不但中了劇毒，而且他的體內還潛伏了噬靈蟲，沒有她的幫助，他必死無疑！
本來對於這樣的情形他是不屑的，但當他仔細的檢查起來了自己體內的經脈之後，這才發現了異常！
因為他的玄脈中竟然有四個無法窺視的空之域。
每個人都知道，能夠制止噬靈蟲吞噬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無系隔絕！很明顯，他體內四個虛空無法窺探的空間，分明就是無系玄術的特有表現！
這時，那個女子忽然問他，這麼多年的等待和堅持，如果為了自己小小的自尊就此放棄，是否值得！
僅僅是一句話，他就知道他輸了，而他剩下的唯一道路就是和她合作！
沒錯，他的尊嚴，他的生命遠遠沒有他心底的堅持來的重要，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在等待著，如果在最後關鍵的時刻放棄，他又怎麼甘心？
他心中疑惑的問她為何要救他，為何要和他合作。
她只是笑了笑道，那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此淺顯的一個回答讓他莫名失笑，所以，他才會答應了那個女子與她達成合作。
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在暗處還潛伏著兩個如此恐怖的男子，心中一凜，而這個女子絕對比他眼前所見的更為深不可測。
事實果真是如此，那個女子不但他們的面前偽裝的極為精妙，最為恐怖的是，她竟然更能控制住噬靈蟲！
在他體內的無系空之域爆破的瞬間，他體內潛伏的另一股噬靈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吞噬了那些噬靈蟲們，並且假裝繼續在吞噬他的身軀，直至他的屍體最後消失殆盡！
他在這一次的吞噬中，他無疑是受了傷的，而這些傷口能夠讓他暫時使不出力量又不至於損害他的修為，這讓他知道，這是哪個恐怖的女子故意而為之。
控制的如此精妙，是怕他在獲得了自由之後反撲於她麼？
煉獄闇火鳳之王的唇角在暗中輕輕勾起，這樣一個奇女子，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呢。
豆豆把身下的殘局收拾完畢，身影一動就飛到了黑翼的懷中，抖了抖道：“哎呀呀，這些骨頭真不好吃！哼，我們快點去找孃親吧！”
黑風一把將煉獄闇火鳳之王的身體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些焦慮的道：“是的，否則尊者大人一定會讓我們死得很精彩。”
黑翼點頭，想起那個狄斯最後說的話，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冷冷道：“走！”
三人一蟲身影一動頓時就消失在了原地，化為流光向著那一條深深的裂縫中遁去。
而此時墨蓮在狄斯的保護下在那陡峭的裂縫中前行，墨蓮本來以為這條裂縫只是因為煉獄闇火鳳之王的力量而斬裂的而已，沒想到越往下越是讓墨蓮心驚。
峭壁之上覆蓋著一層層冰霜一般的精晶，它們一根根豎起，在混沌中散發著盈盈冷光，而四周的氣息越來越寒冷，墨蓮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極寒之地中穿梭一般，那陣陣冷風颳在臉上就猶如冷刀一般銳利，連她的肌膚上都傳來了陣陣刺痛之感。
狄斯看著墨蓮有些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道：“怎麼，不舒服嗎？”
墨蓮搖了搖頭道：“沒事，但是這裡為何會這麼冷？”
“因為這裡本來就是極陰之地。”狄斯緩緩抬眸道，四周晶亮的點點冷芒淬落在他瀲灩的紫色眼眸中，猶如星光顫顫而動。
墨蓮心中思緒翻滾，在極陰之地上屠戮了億億萬萬個純暗之體的女子？
皺起眉頭，墨蓮有些不解的看著狄斯，而狄斯只是悄然的凝起魔氣將墨蓮保護起來，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樓迦上前一步，來到墨蓮的身邊，雙眸含笑著凝視著她道：“依秀納小姐，你想知道些什麼？”
樓迦的眸底雖然清淺明亮，但是墨蓮卻看到了一種銳利的鋒芒，這股力量狠狠撞入了她的靈魂，化為漩渦想要將她徹底吞噬一般，深邃、霸道而且極為犀利！
墨蓮轉眸，眼底的金光悄然一轉，隨即一道迷陣在她的眸底呈現，她皺眉看著樓迦道：“你是誰？本小姐不認識你！還有，你們利用這麼多女子獻祭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個冥神死藤花到底是什麼東西？”
狄斯的注意力始終都落在墨蓮的身上，所以他自然沒有錯過她眼中那悄然流逝的金芒，忽然他的腦海中想起了一個人，只是，眼前的人真的會是她麼？本來就不舒展的眉頭更加深的鎖起。
這時樓迦的眼中出現了一系列的畫面，和他曾經瞭解過的那些貴族小姐所想的東西大同小異，微微一笑，樓迦垂下眼眸道：“呵呵，依秀納小姐，本皇名為樓迦，至於那些獻祭啊，當然是為了維持你們幽暗谷星域的平衡，至於冥神死藤花，那是為了慰籍生者而存在的靡荼之花……”
為了慰籍生者而存在的靡荼之花？
墨蓮眨了眨眼，笑道：“呵呵，那些人死不死和本小姐有什麼關係，本小姐的目的只是成為狄斯殿下的妻子而已。”
驕傲的揚了揚眉，墨蓮本來抱著狄斯腰身的手緊了緊，讓樓迦和狄斯兩人都的皺了皺眉，隨即墨蓮輕輕一笑，嬌羞的將自己的腦袋埋入了狄斯的胸膛之中。
隨著墨蓮靠近狄斯的動作，狄斯的心微微一顫，須臾間，他只覺得鼻尖鑽入了一種充滿誘惑的沁香，清清冷冷，猶如雪山冰雪之巔緩緩拂過的微風般冷冽。
他深深皺起眉頭，眼前少女的容顏模糊而又清晰了起來，模糊是因為他本就不記得這一張臉，清晰則是因為眼前這雙優美鳳眸中閃爍著的狡黠之光。
他忽然間醒悟了過來，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覺得她無比熟悉的原因了！這股光芒他實在太過熟悉，堅毅、睿智而又犀利、狡詐！而自己現在會變成這副慘模樣和她可是分不開的。
那個奪取了他冥神死藤花的女子——墨蓮！
這個名字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一股異常灼熱的疼痛之感從他胸前的白蓮圖騰中傳出，狄斯身軀狠狠一顫，頓時一個清晰的信號在狄斯的腦海中浮現！
他有話對她說，千言萬語，匯聚成為一句話……
只是，這句話卻永遠的卡在了喉嚨之間，再也說不出口。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猛然間，狄斯的腦海中傳來了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要將他的靈魂碾碎再重新融合起來一般，就好像有千萬柄利刃在一刀刀一片片的割颳著他胸腔中那一顆鮮紅跳動著的臟器。
一滴冷汗順著他分明的輪廓滴落，狄斯的眸底的暗芒不斷的湧動變幻，此時此刻，胸口的疼痛和靈魂的顫慄都在提醒著他，那個被他說吞噬的殘破靈魂和眼前的少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確定，她就是那個靈魂在泯滅與消散的邊緣一直苦苦堅持，近乎病態的執著的原因！
腦海中翻滾著各種各樣不同的設想，狄斯悄然的收緊了自己的手，一股澎湃的殺氣在手中沸騰輾轉。
是不是隻要殺了這個人，是不是隻要捏碎她的喉嚨，是不是隻要敲碎她的頭骨，是不是奪取這一雙眼中的光輝，他就能將這個殘破的靈魂完全吞併？他就能完全操控自己的人生？他就能徹底的擺脫過去？他就能再也不用擔心因為這個殘破靈魂的失控而讓自己會再次回到那種身不由己的境地之中去？
是的，萬物皆有因果！一旦“因”消失，“果”自然也會湮滅！
沒錯！
殺了她！
殺了她！
掐斷那個靈魂的最後幻想！殺了她……
他緩緩抬起自己潔白修長的大手，一點點的伸向她，就自他的手要觸碰到她雪白優美的頸脖之際，就在他的內心的瘋狂嗜血徹底奔騰咆哮之際，一股毀天滅地的崢嶸之氣傳來，使得他的身軀莫名一僵！
這是一種斷金般狠絕的意志，這股意志來自於他那被掩藏在衣袍之下滾燙無比的白蓮之中，來至於那個一直潛伏靜謐安然淺眠的靈魂！
他清晰的感覺到了靈魂自我崩潰毀滅的決然之意！
似乎在訴說著，只要他出手傷害她，他就和他一起灰飛煙滅！
該死的！
狄斯狠狠一咬牙咒罵一聲，忍下了胸腔之中滿溢肆虐的猙獰殺氣，他的唇角冷冷勾起，雙眸泓幽若淵般輕輕掃了墨蓮一眼，隨即垂下眼眸將那隻抬起來的手緩緩拂向了胸口的白蓮，淡淡的自言自語道：“好，本尊不殺她！”
墨蓮對於方才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在聽到狄斯話語的瞬間抬起了自己埋在他胸前的小臉，臉色柔軟一片的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狄斯殿下？”
狄斯此刻仍然處於憤怒爆發的邊緣，他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怒氣，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而此時樓迦已經沒有再留意兩人親密的舉動，轉過頭，他的眼中則有諷刺和譏誚的光芒閃過。
三人都不在言語，見樓迦終於放棄了試探自己，墨蓮的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就在她想要放手的瞬間，已經恢復平靜的狄斯卻忽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將墨靈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抬眸清淺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淡淡道：“墨蓮小姐，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墨蓮一愣，頓時眸光一沉想要掙脫開狄斯的手卻迫於一旁的樓迦而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嘴角一抽，墨蓮轉眸將聲音壓得極低，不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狄斯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那種恣意的表情，笑了笑繼續道：“你放心，本尊已經在我們的身邊身下了無系玄術，他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只是，你的動作如果再大一點，難免會引起人家的好奇心。”
“你！”墨蓮皺眉咬了咬牙，看著狄斯那一雙邪氣四溢的眼眸，嘴角抽了抽不再掩飾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墨蓮自認為掩飾之術高超，而她的那一枚幻戒更是墨雲親自歷練而成，根本不可能被發現什麼端倪！對於自己裝蒜的技術，墨蓮更是自信！
看著那一張明明心底憤怒卻依然要保持笑容以至於小臉格外糾結彆扭的人，狄斯好心情的微微一笑道：“是因為……味道。”
墨蓮呆了呆，眨眼道：“什麼味道？我身上有味道？”隨即，她立刻低頭猶如小狗一樣在自己的身上嗅了嗅，那可愛的動作讓狄斯更加愉悅。
他才不會告訴她，從他們兩人第一次碰撞開始，她那一股獨特的冷香就被他記錄在了腦海之中，然後就好像夢魘一般，纏繞住了他的心。
只是現在看來，她的氣息所縈繞的心應該是屬於自己靈魂中的另外一個他。
“算了。”墨蓮負氣地冷哼一聲，眯眼道，“你要冥神死藤花幹什麼？我告訴你，就算你抓住了本小姐，本小姐也不會把它還給你的。”
搖了搖頭，狄斯一路在崎嶇不平的空間中靈活穿梭，一邊淡淡道：“不，被你的幻器所吞噬的冥神死藤花對於我而言，已經沒有用了。”
狄斯之所以這麼快的恢復平靜，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有第二條壓制那個靈魂的方法，那就是使用初始化狀態的冥神死藤花！
墨蓮本來已經做好了死都不把東西還給人家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人家直接大方的說不要了！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墨蓮愣了愣道：“為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狄斯笑了笑，傳音道，“那是因為冥神死藤花之中有一種特殊的介質——冥神之力，它可以吞噬以及融合靈魂……並且，將這些靈魂揉擰成為一個新的靈魂。”
沒錯，只要有了新的冥神死藤花，他就能將那個倔強的靈魂完全的融合到自己的靈魂中，這樣他就會變成一個完全體！等到時候再殺了她，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