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白手起家

 可趙家真就能放任這樣資質的血脈自立門戶,兩不相干嗎?

 大家貴族,都是極守舊的,想的就是綿延。血脈要綿延,富貴要綿延,體面更要綿延。趙家怎麼可能放過趙正言?

 項逢笑了笑,像譏笑又像安慰。曹時從沒見過項逢這樣的神情。

 項逢的手指從早就被按滅的香菸上離開,他想:“趙正言,也不過如此。”

 出生在山頂,哪有那麼容易走到山腳再從頭爬起呢?出生在山頂,根本走不到山腳。真正從山腳處一路登頂的,還是他項逢自己。哪怕他走的是條不歸路。

 項逢揚了揚下顎,放鬆了一下頸後的肌肉。眼睛裡一片森冷,深處又有某種火光在跳動,像野狼捕獵前的注視,像最原始的活祭儀式裡的火把。

 趙正言,延城首富,珠寶大亨,如果不是靠自己走到這步,他的策略可就不同了。

 “去查查趙家有沒有在黑市交易過,再查查趙家早年跟申家有沒有交集。”

 “是。”曹時又說:“琛哥還問起那批龍塘礦打算怎麼處理。”

 項逢一個眼神,曹時繼續說:“我和程湛說了打算在黑市釣買家,爭取能翻出一些關鍵人物。”

 “可是琛哥說那批礦必需儘早出手。”曹時看著項逢,想知道有沒有回還的餘地。

 曹時早年經營生意,酒肉財色裡打交道,整個人講義氣,但不凌厲。沒有程湛那種凌厲到近乎淒厲的氣質。

 曹時繼續說:“琛哥覺得夜長夢多。”

 這個理由著實有些牽強,他們這行都是刀口舔血,可不怕什麼夜長夢多。他們本身就是別人驚懼的那個噩夢。

 “剛剛北美來了消息,有人指定要在秀場驗這批貨。”說到這裡,項逢幾不可察地笑了下。

 又是秀場,同一撥人,真是有恃無恐,連裝都懶得裝。曹時頗為驚訝,這買家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想搞他們。但是後者還是相當於腦子進水了。“項哥要不要我帶人去?”曹時比了個手勢,眼裡殺意閃過。如果程湛在這裡一定會翻個白眼,還得吐槽他搞得跟街邊兒收保護費的似的。

 項逢說:“不,我去。”

 曹時正想勸阻,卻聽見項逢說:“他們已經去踩過了,秀場周圍所有的狙擊點都沒有遮蔽物,對面大樓頂上用的是玻璃,非常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