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85章 劫後生

 大鬍子警官還是沒邁步子,光頭警官吸了口氣又吐出來,直接開口說:“先生,襲擊您的是個犯罪團伙,鑑於您的傷勢,我們建議您及時去醫院治療。”

 從他開始說話,項逢就沒有回過頭去,好像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麼。

 倒是祝留聽得心驚膽戰,她猛地抬起頭看著項逢問:“你怎麼樣?嗯?”

 如果異地而處,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在看到項逢的第一眼就擔憂地問他有沒有哪裡受傷之類的,可是祝留直到警官說出那些話才想起詢問項逢的傷勢。

 這不是因為祝留不在乎項逢,而是她在注意力被高度吸引且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往往會直接忽視其他一切枝節。

 其實祝留學生時代就是那種容易在關鍵時刻斷片的女孩兒,她可能突然就不知道想什麼去了。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沒有任何人告訴過她這種習慣可能會導致人際交往中可怕的後果,所以祝留一直都是這樣。

 陳辰覺得繪畫就是需要這種脫離客觀實際,在思維空間再創造的過程,也沒有提醒過祝留。他認為採風的時候就算什麼都不畫,坐在那裡看個一整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有像陳辰、項逢、秦嫣這種曾在祝留身邊陪伴過很多年的人才知道她這種類似於“呆萌”的應激反應。

 後來祝留經歷了陸桑子的事,她對外界的信任度驟減,在煥顏打拼又需要做到八面玲瓏,所以她除了畫設計圖之外,極少再這樣了。

 項逢看著祝留慘白的小臉,柔聲安撫說:“我沒事。”

 高中的時候,在他們初識的那個夏日夜晚,祝留記得她暈倒了,也是那種類似於空白的感覺。在她醒來時,她在他寬厚的背上,夏日的風軟軟拂在臉上,他揹著她去小診所看醫生。

 那個時候祝留好像沒有問過他一句,就站在醫生旁,現在異國他鄉,隔著2.9萬公里,隔著八年的時間,她問了。

 一低頭,一回首,八年過去了。

 他們一個是人前光鮮亮麗,人後如履薄冰的女人,一個是人前權錢雙收,人後暗傷無數的男人。若能活到八十歲,已算高壽萬幸,諸神庇護。

 一生中的十分之一就這麼過去了,好像連聲嘆息都還沒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