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75章 投機者

 當晚從育才小區離開後,祝留一句話都沒跟趙正言說過。

 邁巴赫裡氤氳著Byredo限量車載香薰的淡淡香氣。

 祝留扔下瓶子後的喊聲現在還在他的腦子裡徘徊,夜裡的風從她的身後吹過來,柔軟的頭髮蒲葦般飄搖。

 那一刻,他真的感覺她就要離他而去,永遠地離他而去。

 一種難以抑制的慌亂感鋪天蓋地般湧來,趙正言早年萬花叢中過,不把情愛放在心上。後來一心打拼事業,日子過得近乎清心寡慾。

 所以哪怕是作為一個已近而立的男人,這種又酸又澀又悵惘的感覺還是太過陌生。

 他立刻上前抱住她,感受到了她脖頸處的潮溼和身體的僵硬。

 晚上九點四十五分,車裡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副駕駛上的祝留沒有刻意扭過頭望向窗外,也沒有閉目裝睡掩飾。

 她只是睜著眼,目光望進去很淺,像一口乾涸的井,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趙正言感覺很焦慮,他想道歉,但是說不出口。從記事以來他除了禮節性地說句“i‘msorry”之外,從來沒有跟別人正式地道歉過。

 就這樣在令人窒息的寂靜裡兩個人回到了紫參區8號,草坪、花圃、噴泉應有盡有,這裡是全延城最富庶的別墅區。

 車平穩地停了下來,趙正言打開安全帶,祝留沒有下車的意思。

 趙正言側過臉,身體前傾,幫祝留解下了安全帶。

 他湊近她柔軟白皙的耳垂說:“留留我們到家啦,下車吧。”

 當趙正言說出“家”這個字的時候,祝留的眼睛幾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她還是一動不動,沒吭聲也沒看他。

 趙正言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到車那側,為祝留打開車門,直接把她抱了下來。

 很輕,真的很輕。

 家裡僱的都是米其林餐廳的廚師,用的食材也都是最好的,趙正言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體會這麼單薄。

 噴泉周圍的燈光照在祝留的臉上,顯得整個人白皙通透,就像一捧新雪。

 管家推開門,趙正言放下祝留,蹲下身體,高定西裝有了些褶皺。他修長的手指移到她的腳踝,想要幫她脫下高跟鞋。

 趙正言剛一觸到祝留的腳踝她就移開腿,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

 祝留彎下腰脫下鞋子,而後上樓了,也沒看趙正言。

 趙正言蹲在原地,頭微微垂著,手指蜷縮著,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擦。

 管家看著他的樣子,沒敢上前搭話。

 祝留放好水,將身體浸泡在浴池裡,玫瑰花瓣和精油有著撫慰情緒、舒緩神經的功效。

 祝留閉上眼,回想今天的一幕幕。

 育才小區的那套房子,對於自己而言是一種精神寄託,寄託的不是對項逢的愛情,不是對任何人的感情,只是對曾經的自己的某種虧歉感。

 這間浴室足足有八十平,舉架很高,浴池修建成圓形,頭頂的裝飾燈可以調控成不同的顏色。自己最喜歡的沐浴乳和發膜放在隨手可以觸到的位置,真絲紗簾輕飄飄地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