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換盞 作品

第12章 知道

 自從祝留送過項逢那副上課時隨手畫的畫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多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牽絆。祝留不會知道那幅畫被項逢送到照相館裱了。裱的時候照相館的工作人員一臉苦笑說:“我第一次見來裱畫是A4紙,中性筆的。”

 項逢沒理他,自顧自選了個大理石的畫框。

 工作人員為難地說:“當然什麼畫都是您來決定的,但是我們這個畫框跟您這個不太匹配,您看單純塑封行不行?”

 項逢說:“那你先塑封,再裱吧。”

 工作人員不說話了,低頭幹活,小心翼翼。以他這麼多年跟顧客打交道的經歷,他很清楚如果他把這張A4紙弄破了一點,結局跟毀掉大師真跡應該差不多。

 四月中旬的下午,星期二,校園裡人蠻多的。

 今天是祝留生理期的第二天,在畫室畫畫的時候小腹一直墜墜地疼。雖然難受,但也不知是項逢每天早上送的牛奶起了作用還是怎的,祝留這幾次比高中時要好多了。

 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裡,

 mathilda:“Leon,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你是我所愛上的第一個人。”

 Leon:“你怎麼知道,既然你沒有愛過。”

 mathilda:“我感覺得到。”

 Leno:“在哪裡?”

 女孩把手放在肚子上說:“在這裡,在我的胃裡,它是溫暖的。以前這裡總像打了個結似的,但現在不會了。”

 Leon煞風景又不失呆萌地對mathilda說:“那是你的胃病好了,恭喜你,但這不代表什麼。”

 或許是Leno顧慮的太多,在那個小女孩兒胃病好了的時候,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奉上了她的心。

 你說愛一個人或者被一個人愛是什麼感覺?喜悅?興奮?也可能就是簡單的胃不疼了。

 男孩子們打中場是任何人都不能打斷或者打擾的,除非不想混了。

 四月份空中飄散著些許涼意,祝留裹緊了羊絨長衫,自高二穿到現在,袖口處已經起球,祝留也不在意,暖和就行唄。

 祝留快速走過花圃,繞過食堂。當祝留兩手搭著小腹,挎著黑色帆布單肩包走過操場旁邊時,項逢停了下來。沒錯,就是打著全場,所有人汗流浹背、熱血沸騰時他停了下來。

 然後球被對手搶走了,碰巧今天跟項逢一起的有一位是本就是體育特長生的大四學長,名叫張維。大四了,同級的都在考研或者實習,整個校園裡的男孩子幾乎都是學弟。張維平時也不是說話很注意的人,當時就火了,“操,你他媽的看什麼呢?”

 這一嗓子整個籃球場的人都聽到了,放在平時也不要緊,男孩子們脾氣上來了罵幾句也不算大事兒,但偏偏今天祝留走到了這裡,誰願意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子的面兒被這麼吼一嗓子?

 項逢看見祝留頓了一下,往操場掃了一眼。項逢唇瓣抿得緊緊的,那些在肆無忌憚的黑夜裡鑽入靈魂的東西全都跑了出來。

 項逢伸手揪住了張維的領子,“你給我再罵一句試試。”眼睛裡狠意必露,就像王座背後的殷紅血跡,暗沉得沒有一絲光亮。撕去表面所有的溫和、沉默甚至是木訥,這本就是一個野獸般的男人啊。

 魏恆愣住了,目光順著項逢剛剛看向的方向,只瞥到一個藏青色長衫的背影,挎包上還有一塊紫灰色顏料。程子英伸手要拉開項逢,魏恆攔住了他。

 張維眼鏡就要從鼻樑上滑下,平時的風度全無。魏恆看著項逢開口:“項逢,我看她剛才過去的樣子,感覺她不太舒服,你要不要去看看?”

 項逢皺著眉,鬆開了手。張維馬上大口喘著氣,胸膛起伏著往後退,退到兩米外的地方,看著別人投向自己的眼神,心中的惱怒屈辱愈演愈烈。

 張維走到草叢旁放衣服的地方,拿起衣服準備走人,視線掠過自己被蹭髒的白色nikeAirvapormax,心頭的火蹭蹭往嗓子眼裡竄。

 “媽的,一個穿不知名的雜牌子的窮逼敢這麼對老子。”張維這次罵的聲音沒多大,但剛好能讓項逢他們全都聽見。

 “操,太他媽過分了,”魏恆扭了扭手腕,往張維那邊走,一副要去拼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