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如煙
堵門,寄恐嚇信,潑紅漆這些路數,陳錦之在韓國的時候就沒少體驗過了。
所以要說慌張,那倒是不至於。
而且馬上高考了,她思量之後,決定還是暫時先不把這件事告訴蘇成意。
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了。
中間有一次,債主把電話開了免提,讓陳錦之在旁邊聽著。
電話那邊傳來陳文德哆哆嗦嗦的聲音,光是聽著,陳錦之就能想象出來他那一副卑躬屈膝,屁滾尿流的模樣了。
很奇怪哎,她忍不住想。
在家裡耀武揚威的人,在外人面前卻總是那樣的狗腿子樣。
“救我,救救爸爸。”
他哭哭啼啼的。
“以前是爸爸的錯,爸爸沒用,虧待你了,爸爸沒照顧好你。”
陳錦之安靜地聽著,她這時候其實很想說一句,後悔的話就從樓上跳下去吧。
像被他逼瘋,被他始亂終棄的行為折磨到精神崩潰的媽媽一樣。
當年還很小的陳錦之作為唯一的家屬,平靜地聽完了警察關於媽媽死亡過程的案件還原。
她先是割了腕,然後坐到了三樓的窗臺上,直到失血過多昏迷,以頭著地的形式摔下樓去。
陳錦之時常會想,她坐在窗臺邊的時候,是清醒的嗎?
如果是的話,她當時又在想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已經永遠沒有人能回答了。
所以,他如果覺得後悔的話,就請也像這樣做吧。
陳文德卻顯然沒有這個意願,他繼續鬼哭狼嚎著說:
“救救我,拿錢給他們不然他們要切我的手指頭啊!救我,快些救我!”
“你拿回來的錢,我都已經如數還給他們了。”
陳錦之說話的語氣沒什麼波動。
“不夠!不夠啊!你去借好不好,你去找你朋友借錢,韓國那個,她家裡不是很有錢嗎?去借啊!說是救命的錢,她會借你的!”
陳錦之知道他說的是全恩妍。
可是當時違約,欠經紀公司的鉅額賠償金,都是全恩妍替自己支付的。
怎麼可能還開口問她要錢?
更何況,原因還是替他填賭博的無底洞。
可能嗎?
“借不了。”
“借不了?你他媽是不是想看著你爸爸死?借不到,你滾去賣啊!你長這張臉,不還得感謝我嗎?你替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陳錦之面無表情,伸手把電話按了掛斷鍵。
這種話對她來說,其實也沒什麼攻擊性,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催債的人也沒為難她,帶著人就走了。
沒想到這件事情成了陳文德報復她的導火索。
將她房間裡的東西都破壞得一乾二淨之後,陳文德看了一眼被他拳打腳踢之後倒在地上的陳錦之,大笑了幾聲,下樓去拿啤酒。
陳錦之艱難爬起身,趁這時候鎖上了門。
返回來的陳文德再次被激怒了,不停撞門,薄薄的木質門板被撞出誇張的弧度,像是隆隆的雷聲。
陳錦之有一瞬間的恍神,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討厭打雷的?
老舊的木門撐不了多久,已經無路可退了。
陳錦之把床挪過來,堵住了門。
陳文德見進不來,狠狠踹了幾腳發洩怒氣之後,忽然又重新大笑了起來。
“躲裡面吧,躲一輩子。想考大學遠走高飛?你是做什麼青天白日夢呢?死在這破逼房子裡吧。都該死。”
陳錦之跌跌撞撞返回窗臺,往下看。
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死不掉,但是會骨折,喪失行動能力。
沒有退路,沒有進路。
又是這樣的死局。
陳錦之看著地上碎裂的瓷片,錯眼間好像看到了送這個杯子時少年揚起的嘴角。
確定已經陷入絕望的境地之後,方才被毆打的疼痛才席捲而來,連呼吸之中都帶著沉重的血腥氣。
昏昏沉沉中記憶回溯,想到了多年前那個警鈴大作的下午。
那時候有人也有人懷著必死的決心,從這裡無力地墜落了下去。
命中註定嗎?
可是她咬著牙走了那麼遠的路,不是為了這樣的結局。
但如果這就是大結局的話。
蘇成意,祝你前程似錦,平安順遂,萬事勝意,歲歲年年.
除了這些祝福以外,好像還剩下一點私心。
——如果還能再見一面就好了。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之中,她抱著自己的膝蓋,終於慢慢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只有可能是他救了自己。
那他人呢?
陳錦之費力地抬起手,想碰碰旁邊睡得很香的人,讓她說說究竟是什麼情況。
手指卻半點力氣都沒有。
病房裡不知道誰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大聲而且刺耳。
“有沒有那麼一朵玫瑰,
永遠不凋謝,
永遠驕傲和完美,
永遠不妥協。”
全恩妍這才茫然地抬起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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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