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庭 作品

第 273 章 番外一(四)

“此李唐家事,何來謀逆之說。”李世面不改色輕輕瞪了李顯一眼。

自家人事情能叫謀反嗎?這只是一點小小家庭矛盾罷了。

【……夜深人靜,唯有靈武城節度府邸書房處徹夜亮著幾點燭火。

王忠嗣奏摺寫很長, 這是一封字字真切萬言書, 他在信中詳細列舉了安祿山造反證據,懇請他義父、大唐皇帝派人徹查安祿山。

寫好了奏摺,王忠嗣立刻派人快馬加鞭送去長安城。】

在場眾人鬆了口氣,他們是覺得李隆基有些老糊塗了,卻也不希望這個“糊塗”牽扯到大唐江山。

就連最恨李隆基太平公主和李顯一家也不願意看到有人造反。

說到底在場眾人曾是大唐公司股東,希望大唐能夠越來越好。

“殺了安祿山,大唐還能再太平幾十年。”李治笑道,“長安上位之後必定能有法子改一改這個十節度制度。”

畢竟這次觀影主題就是《大唐第一明君》,那說明疆土和治比他阿爺強,不是開國皇帝但是功績能超過開國帝王,那必定有過人之處。比隔壁漢武帝,就是統一思想,開疆闢土,功績超過了漢高祖才能評上千古一帝。

【李隆基正在欣賞歌舞,連看看王忠嗣所寫萬言書,此信轉就被送去了李林甫府中。

……

……李隆基面沉水,聽著耳邊王忠嗣舊屬告發,中還握著安祿山送來告密信,信中言王忠嗣勾結太子,欲要圖謀皇位。

“傳令司,將王忠嗣捉拿下獄,李林甫,你全權負責此案!”李隆基憤怒下旨。】

寂靜!

觀影廳中一片寂靜。

李世目瞪口呆,武則天目瞪口呆,李治亦目瞪口呆。

人敢笑,就連本來想要開口嘲笑李顯和韋后意識到了氣氛不對,老老實實坐在凳上不敢開口。

“王忠嗣要反了。”武則天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怒氣,頭腦嗡嗡響。

她年就是輸給了這麼個玩意?

李世有開口反駁武則天,他也認王忠嗣會反。

倘若是他握著大唐半數精兵,帝王冤枉他,他肯定會反。

【……王忠嗣面對李光弼道:“我若擁兵自重,豈非等謀逆,這與安祿山又有什麼區別?”

“生亦我所欲,死亦我所惡。我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王忠嗣苦澀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王忠嗣主動登上了囚車,他不願意“藩鎮之亂,自王忠嗣始”,所以他甘願赴死。

天寶四載,冬。

王忠嗣被壓入大寺牢獄,無數官員上書請帝王明察,這位給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將軍奔走, 帝王怒, 認帝王尊嚴被冒犯,下令司直接審問王忠嗣。】

觀影廳中針落聞。

眾人腦中不約而浮現出一句話:

完了,我們大唐好像真要完蛋了。

李世眼角已經溼潤了,他悲嘆道:“王忠嗣,忠臣良將也,安能落得此下場,此我李唐對不住將軍也。”

李世情感十分充沛,皇帝之前離家,哭;殺了兄弟去見李淵,哭;杜晦死了,每次提起杜晦就哭;高士廉死了大臣不讓他親自奔喪,就在御花園哭;房玄齡生病,李世去看他,兩個人一起對著哭;魏徵死了,哭;長孫皇后死了得哭。

現在看到王忠嗣握大唐半數精兵,卻因忠心而慷慨赴死,眼淚頓時就壓不住了。

“哭有什麼。”平陽昭公主加感身受,是握重兵對大唐忠心耿耿結果落不到好下場將軍,平陽昭公主眉宇間滿是狠戾。

“記下來,等李隆基下來之後我親打死他。”平陽昭公主咬牙切齒。

李世仇敵愾:“不著阿姊動,朕親打死這個昏君。”

聽著這幾句殺氣騰騰話,李淵悄悄往角落縮了縮,祈禱自己一雙兒千萬別想起他來。

冤殺將領這事,他還真也幹過……

“只是到底惜王忠嗣了。”李治嘆了口氣,“經此一事,誰又敢再揭發安祿山呢?”

第一個揭發安祿山謀反王忠嗣被帝王親自下旨殺死,後面就算再有人發現安祿山造反,誰又敢告發呢。王忠嗣四鎮節度尚且不得好死,誰又敢說自己比王忠嗣還厲害,血淋淋前車之鑑擺在這,其他發現安祿山造反人也不敢再向李隆基告發了。

光幕依然盡職盡責播放著畫面,它有感情,也不在意一個人間王朝興衰。

【王忠嗣被壓入牢獄消息傳入洛陽公主府。

……李長安置地鏗鏘道:“見忠臣死而不救,我與昏君又何異呢?”】

此言一出,李世眼中剛乾淚水又刷一下流了下來,他大聲稱讚李長安:“不愧是朕好聖玄孫。”

大唐到底有完蛋。李長安完全以不救王忠嗣,她實力還是太微弱了,朝中重臣、王公貴族,誰不知道王忠嗣冤屈呢,誰不敢頂著帝王怒火救王忠嗣,只有他乖乖好玄孫敢做此大事。

李世根本不去想李亨了。站在保全自己角度,李亨無動於衷在情之中,站在大唐下一任帝王角度,見忠臣死在眼前而無動於衷,這就是昏君!

李世看著光幕上眉宇間雖尚帶青澀但是五官已經長開少年李長安,怎麼看滿意。

“瞧瞧長安這嘴唇,和朕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李世看了又看,興高采烈指著光幕道。

李治李旦齊齊點頭,錯,就是和他們一個模子刻出來。

武則天扯扯嘴角,盯著李長安那雙長開了眼睛。

哼,長安這雙眼睛和她有八分相似,分明和她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祖孫。

【王忠嗣瘸著腿登上了前往洛陽馬車……】

平陽昭公主嘆息一聲:“將軍斷腿,不異於丟了半條命。”

“還活著就好,來日方長,日後未必有其他路。” 武則天平靜道。

光幕上,王忠嗣身側詞條也已經改變。

【王忠嗣:壽安公主麾下,大唐第一名將,保守派】

再不是“皇帝義子”了,也不再是“皇黨”了。

“不過這個保守派是何意?”李世指了指王忠嗣身邊詞條。

“莫非是派系不成?那也應是壽安派吧。”

“往下再接著看看,說不準後面還有這個詞條。”李治謹慎道。

他記得自己似乎見過一個和這個很相似詞條,就在那個嚴挺之頭上。

只不過那個是“激進派”。

“朕倒是好奇王忠嗣到了洛陽之後看到他好義妹也在造反會有什麼反應。”李治輕輕撐著下巴,露出了看好戲神情。

王忠嗣還不知道他乖乖妹子早就磨刀霍霍向江山了吧。

李世糾正道:“長安不是在造反,乃是在撥亂反正。”

他愉快宣佈:“朕今晚就去給李長安託夢,告訴她好好奪權,朕代表我李唐正統承認她儲君。”

至於是不是下一任帝王,還得再考察一番,只有治本事過關不行,武功也不能差。

李治動了動指,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說。

阿爺,你要求這麼高,大哥活生生被逼瘋了,你現在拿我曾孫來這個高標準要求合適嗎?

還能這麼操?

李顯眼神一亮,扭捏道:“祖父,年孫兒那時候……”

“朕給你託過夢。”李世迅速且帶著一絲嫌棄道,順帶又看了一眼李旦,“朕也給你託過夢。”

你倆就是政變,不是受命於祖宗。

得快點撇清關係,省得旁人以他眼皮子淺,什麼資質平庸之輩能看得上。

李顯李旦覺得自己心被插了一刀,人幽怨瞥了眼自家祖父。

李世瞪了回去:“朕還懷疑你們兩個傢伙是不是稚奴和武則天抱錯了孩子呢,你們還敢瞪朕?”

要不是這兩個傢伙下來以後魂魄和他有呼應,能證明確是血脈相連,他覺得這兩個傢伙不是武則天和稚奴種。

武則天這等開天闢地頭一個皇帝人和雖然比不上他但是也不算太差稚奴怎麼就生了這麼兩個平庸無能兒子呢。

眾人不敢怒也不敢言。

只有坐在角落李淵嘆了口氣。

宣佈正統這事不該是開國皇帝才能做事嗎,郎又又又代替他了啊。

算了,習慣了。

【王忠嗣看到了洛陽城高聳城牆,堆滿糧倉,把李長安做神明崇拜百姓,王忠嗣愣在了原地,隨後看著壽安七號倉欲言又止】

李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看向李旦:“你在位時候每年能收多少石糧食?”

他也注意到了李長安糧食儲量有古怪,單憑荊州洛陽地,就算把糧食收上來也無法填滿這麼多糧倉。前他一直以是李長安在天下各地暗中收購糧食儲糧。

也不應該啊, 天下少了這麼多糧食流通, 糧食價格早該上漲了。難道是這百年來大唐糧產翻倍了嗎?

李旦說出了一個和李世在位後期差不多糧食產量。

李治悄悄看了武則天一眼:咱們要不要告訴父皇長安身邊有個改良了稻種老師?

武則天瞪了他一眼:不許說,咱們自己晚上偷偷來看到東西憑什麼告訴你爹,是你爹自己跳過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