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山玉 作品

第 390 章 你爹來了

 眼見青龍軍越來越近,盛暃這才妥協,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三名青龍軍向鍾離山行禮。

 鍾離山說:“帶他們走。”

 文陽岫表現得有些猶豫。

 他心裡還是惦記著梅良玉的,但也不確定自己要是不跟著鍾離山走,會不會轉而被南宮家的人抓了,轉念一想,胡桂和聞人胥那邊還等著接應石月珍,那他還是跟著鍾離山走比較好。

 鍾離山在三名青龍軍的護送中下了雲車,來到鍾離辭身前,鍾離辭手中牽著另一匹戰馬的韁繩,見兒子過來後,隨手將韁繩扔給了他。

 “爹。”鍾離山低聲叫道。

 鍾離辭看向後邊的蒼殊和石月珍:“那是你的朋友?”

 鍾離山說:“他們被太乙通緝了。”

 鍾離辭也沒有細問,而是道:“回去再說。”

 鍾離山看向父親高大的背影,那對他來說才像是一座大山,這座山穩穩地攔在鍾離家門前,攔下所有試圖傷害他們的一切存在。

 可這座山越是強大,他就越害怕山消失的瞬間。

 鍾離山低垂眼眸,沒有多說,按照父親交待的做,他翻身上馬,帶著蒼殊跟著青龍軍往帝都趕去。

 盛暃望著青龍軍離去的一幕,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在汜水河站了許久,直到帶著暖意的朝陽揮灑在他頭頂,徹底驅散了河邊霧氣。

 雲車停靠點就有許多家驛站,隨著天亮之後,他們也都開始開門做生意,江尺從驛站買了幾匹馬,回頭看還站在河邊裝深沉的青年。

 身材瘦小,皮膚偏黑的喬元德掏著耳朵,低聲跟江尺說:“頭,咱們這次回去怕是要挨訓了,聽說這三少爺已經好幾年沒回王府了,跟王爺的感情比不得大小姐和大少爺啊。”

 “等會你被王爺訓的時候,要不要去找大小姐來幫幫忙?”

 “你找死是麼?”江尺一腳踹人小腿上,疼得喬元德抱著右腿單腳蹦躂,他語氣陰測測道,“主動去跟那個女人送上把柄的蠢事也就你這豬腦子能想得出來。”

 身材偏胖,卻膚色皙白的王勁大大咧咧道:“頭,大小姐跟大少爺可都好幾次要拉攏你,咱們三部現在可是他們眼裡的香餑餑啊,而且咱們也得跟受寵的少爺小姐們打好關係,以後才好……”

 話沒說完,也被江尺踹了一腳,開始痛苦抱腿蹲下。

 江尺冷臉看著二人:“說過幾次了,別摻和少爺小姐之間的爭鬥,我們的主子是王爺,而不是哪位夫人的孩子。”

 旁邊的阿靜輕聲說:“喬元德收了韓夫人的禮,王勁收了玄魁的錢。”

 這兩人齊齊抬頭朝阿靜看去,卻下去,於是又立馬看回江尺,做發誓狀:“出發前阿靜提醒過後我就已經還回去了!”

 江尺氣笑了,挨個朝兩人另一條腿踹去:“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在王爺手底下做事,還敢收其他人的禮。”

 他是真的覺得這兩人在找死。

 王爺的專權欲,根本容不得效忠他的人還敢有二心,哪怕對方是他的女人或者孩子。

 江尺甚至覺得王府的幾個少爺小姐,誰都有可能是繼承者,因為他們也只能是繼承者,而家主只會是王爺,實現家族霸業的也只能是他南宮明。

 南宮明根本不會放權給任何人。

 江尺將兩個不懂事的手下教訓一番後,才回頭高聲喊:“三少爺,可以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盡海的岸口,是六國交界處。

 文陽岫走的本是靠近燕國的方向,但云車被盛暃等人接管後,則是朝著離青陽最近的岸口駛去。

 蒼殊給石月珍續命,導致自己體虛無法戰鬥,只靠鍾離山一個人,就算使出了自家的泰阿神術,也難敵狡猾默契的南宮三部術士們。

 文陽岫擅長的也不是打架殺人,被抓起來後,還得幫著車伕當下手,心中屬實憋屈。

 但盛暃除了將他們控制起來,也沒有做別的。畢竟這些人裡,有一個是機關家的人,常年有生意來往,另一個又是鍾離家的大少爺。

 江尺對盛暃說,大小姐傷了鍾離家的小姐,就被大將軍砍了一隻手,三少年你就忍一忍吧,鍾離家的少爺要是有什麼閃失,大將軍又得發威了。

 盛暃讓他閉嘴,別拿他和突然冒出來的野孩子比。

 江尺閉嘴不超過兩個瞬息,又說三少爺可千萬別讓大小姐知道你這麼說她。

 盛暃才不管這些,他在途中一直試圖尋找那個兵家術士的蹤跡,試圖從細節中找出對方的身份,然而江尺也說了,對方身穿黑風袍,顯然是有備而來,沒有暴露身高性別,連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難以知曉。

 “你覺得他兵家境界多少?”盛暃問。

 江尺說:“沒到十三境。”

 “不到十三境?”盛暃顯然有些驚訝。

 江尺摸了摸牆壁上的焚燒痕跡,又道:“也不可能認為他就只是兵家術士,萬一他雙修呢,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盛暃腦子裡閃過的是公孫乞的臉,但江尺又說這個人沒有十三境,讓他有些迷糊了。

 仔細回想,當時公孫乞的劍靈也在,和出現在雲車上的劍靈只是有相似出,而不是同一只,也就是說,雲車上的兵家術士,有可能是公孫乞的同夥?

 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

 盛暃心中答案剛起就被否認。

 那劍靈出沒詭異,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和準備,如果是要殺他,完全有機會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這個穿著黑風袍的神秘人主要交手的人還是江尺,而且去了另一輛雲車上,也就是手,他的目標其實不在這,而是……顧乾?

 盛暃沉思的時候,神色陰冷,專注於自己的思考,彷彿別的存在都無法影響他。

 江尺往外走了幾步,和阿靜低聲說:“你的追蹤卦怎麼樣?”

 “斷了。”阿靜說,“在雲車爆炸的時候。”

 江尺神色若有所思,原本已經附身在那名兵家術士身上的所有追蹤手段都沒了。

 阿靜餘光掃了掃還在思考中的盛暃,壓低聲音對江尺說:“顧少爺那邊怎麼辦?”

 “不用多想,先聽他的,出事了有三少爺頂著。”江尺也想看看,是親兒子重要,還是乾兒子更重要。

 盛暃沒有開口,雲車就沒有調頭回去找顧乾,而是一路直飛到終點。

 ……

 青陽邊界,汜水河。

 此地水流湍急,水色清澈,映照出濛濛白霧與朝陽,也倒映出立在岸邊的高大馬匹,立在馬上的青龍軍神色肅穆冷酷,一雙雙眼眸緊緊盯著穿過雲霧而來的雲車飛龍。

 只在夜晚起舞的流螢停靠在水邊的青草葉上,在數百名青龍軍的威壓下,連聒噪的蟲鳴都變得安靜。

 日出霧散,讓騎馬立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顯得越發清晰,與身披鎧甲的青龍軍不同,鍾離辭穿著常服,卻掩不住他身上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