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劍斬雲夢 作品

一百三十七章 割發、血誓與征服

  納塔利繼續唸誦,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目光中泛著奇異的神采。

  布拉沃驚歎的讚歎,真是天生的信徒!

  而此時,在不遠的神臺上,烏格爾同樣面帶微笑,滿意的看著血誓的奧托米武士們。

  出乎意料,這一千降兵都是極好的信徒。他們的心靈已經被完全清空,充滿著對信仰與拯救的渴望。只要注入神的榮光,重建他們的信仰,這些人就會成為最虔誠的神廟武士,為墨西加聯盟...不對,為大祭司團牢牢的控制北方。

  很快,一千降兵都完成了割發與歃血的儀式。一切順利無比,只有小小的插曲。

  “烏格爾長老,有一位奧托米武士沒有頭髮,該如何行割發儀式?”

  主祭再次上臺,低聲問詢。

  烏格爾微微皺眉。他晃了晃沉重的石冠,想了想說。

  “沒有頭髮,那就獻祭一段小指!我好像聽誰說過,這也是消除罪惡的方式。以後便都這麼做吧!”

  主祭微微一愣。他博學多識,卻從沒聽說過這樣的儀式。他再看看長老微皺的眉頭,便恭敬低頭,無聲退下。

  “也罷,自身血肉的獻祭,總是能讓獻祭者更加虔誠!”

  下了神臺,主祭默默搖頭,匆匆而去。

  接下來,便是四千多新降的奧托米武士。墨西加武士把他們分為百人的小隊,一批批引領著上前,進行割發改信與歃血起誓。

  割發改信類似武士的效忠,在新教義中便是燃燒罪責,歸信主神。而歃血起誓是對神的誓言,從此承擔主神賜予的職責,傳播主神的榮光。祭司團根據犧牲的等級,給血誓定下了不同的規格,從而對信徒進行區分。而血誓本身也象徵著一種宗教資格,目前來說,祭司團並不準備普及。

  這些新降的奧托米武士面色慘白,舉止猶豫。在他們的觀念中,世界上有許多神靈,信仰戰神並無障礙。但從此把戰神作為唯一的主神,相信祂無所不能,至高至大,相信其他諸神都只是主神的從屬,甚至只是普通的聖人...這是對他們認知的巨大沖擊,觀念的重新塑造。

  奧托米人的祭司已逝,神廟完全焚燬,絕大多數奧托米武士選擇了低頭改信,燒去割下的頭髮。接著,神裔的王室凋零,血酒放在眼前,一部份奧托米武士便再也無法忍受。他們激動的握住獻祭的匕首,還未刺向眼前的墨西加祭司,就被早有準備的神廟衛隊猛力擊倒。

  無論奧托米武士是沉默還是反抗,只要他們無法完成兩步關鍵的儀式,就會被衛隊無情地一把拖出來。接著,這些武士被牢牢地綁住雙手,看押在廣場的角落。

  烏格爾環顧廣場,心中默算。兩步儀式走完,大約有三千五百多奧托米武士完全歸順,剩下六百多武士被抓捕出來。這些武士神情憤怒,目光如刀。他們死死注視著兩批奧托米降兵,怒聲叱罵,話語如箭矢般刺入降兵們心頭。

  納塔利聽著刺耳的喝罵,注視著這些死不悔改的武士,眼中逐漸帶上了殺氣。在他身旁,一千奧托米降兵重新獲得了武士的戰棍與盾牌。他們神色冰冷,殺意瀰漫,甚至還要勝過精銳的墨西加武士。

  “真是死硬的奧托米山民。”烏格爾微微撇嘴。隨即,他用力揮動神杖。

  “讚美至高的主神!神所鍾愛的奧托米武士們,你們選擇了信奉主神,便獲得了拯救,走上了光明的道路!現在,去往神國的道路已經打通。你們可以和這些迷途的武士們進行神聖的決鬥,幫助他們去往美好的神國,而非墜入苦難的地淵!”

  聽到祭司的傳話,納塔利便舉起手中的戰棍,準備上前廝殺。誰料,布拉沃祭司卻對他輕輕搖頭。

  “我的孩子,你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忠誠與勇敢。現在輪到新歸降的第二批武士了!”

  納塔利微微一怔。很快,他看向了士氣低落的三千多降兵,看到了為自己打開城門的平民營長,便大步走過去。

  周圍的墨西加武士正要上前,指揮官奧塞洛爾卻笑著擺手制止。烏格爾長老也把目光投射過來。布拉沃祭司則若有所思。

  “韋馬克!你還在猶豫什麼!”納塔利一把從人群中抓住好友的肩膀。

  “這些武士是無法拯救的迷路人,是黑暗的象徵!他們終歸難逃一死,便讓我們送這些勇士一程,讓他們升入主神的神國!”

  韋馬克難以置信的看著納塔利,此時的好友熟悉又陌生,這還是曾經那個心懷戰友和愛護鄉民的淳樸武士嗎?他仔細看著好友的眼睛,卻看到一片明亮的澄澈,滿是堅定的信仰。這又讓他恍惚起來。

  “韋馬克,不要猶豫!為了主神,殺死,解脫,光明!”說著,納塔利想了想,看了眼再次目瞪口呆的詩人武士,便把戰棍和盾牌都塞入好友手中,把他推向決鬥的角落。

  韋馬克神情變幻。他緩慢的走到決鬥中心,對面便也被推上一名雙手空空的武士。守城兩年,兩人彼此熟識,共同歷經風雨,在墨西加人的圍城下堅守。然而此時此刻,對方一看見他,便破口大罵,奮力起受傷的身軀,徑直衝上前來。

  開始時,韋馬克心懷愧疚,只是用盾牌招架格擋。對面空手的武士卻用盡全力,狠狠擊打在他防備不及的背部,還要奪走他手中的戰棍。韋馬克一陣吃痛,生命受到威脅,雙眼也漸漸帶上了狠意。

  終於,對方再次一個猛力前撲,被他左手的盾牌擋住。那武士的身體慣性前傾,把一顆不停咒罵的頭顱,送到了戰棍攻擊的範圍。隨後,戰棍稍稍猶豫,就大力側擊而來,砰的擊打在脆弱的太陽穴處。接著咔嚓一聲,對面的武士脖頸一折,歪出一個奇異的姿勢,接著詭異的一笑,軟軟倒地。

  韋馬克胸中的怒火驟然平息。他呆站了兩秒,看著屍體上的笑容,心中一聲輕嘆,隨即轉身回返。接著,他避開納塔利的擁抱,只是把戰棍與盾牌歸還給好友,然後失神地跪在地上,下意識低聲祈禱。

  神臺上,烏格爾滿意的點頭。他又想了想,便讓奧托米武士們互相勸說。

  在營長韋馬克的示範下,又陸續走出一兩百名降兵。他們拿著盾牌與戰棍,和對面空手負傷的武士格鬥,依次把曾經的戰友殺死。接著,在祭司們的引領下,降兵們虔誠的向主神禱告,尋求著解脫與光明。在他們的心中,枷鎖無聲崩裂,烈火暗暗燃燒。

  烏格爾又等了片刻,看到再沒有降兵走出,微微搖頭,卻也不去強迫。他稍稍一點,角落裡還剩下約五百名死硬的武士,便暫時放在一旁。

  接下來,就輪到等待已久的兩萬多平民。長久的飢餓給這些平民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消瘦的胸膛勾勒出清晰的肋骨。他們如同風中的浮萍,生命之火隨時可能熄滅。

  烏格爾再次揮動神杖。祭司們便撤下殘存不多的聖酒,換上剛加熱的玉米餅。玉米餅的香氣勾動著人心,平民們的眼中泛出駭人的渴望。他們已經兩年沒有吃過美餐,四個月沒有吃過飽飯,甚至好幾天沒有吃過食物。此時,平民們便如被慾望驅使的野獸,鞭策著排成百隊。

  割下頭髮,擲入火中,唸誦神名,吃玉米餅。過程是如此的簡單快捷,只是要把領過食物的平民帶走,防止他們再領一次。最後,大約只有近百人不願改信,直接被脫掉衣服,檢查身份後赤身趕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