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無愛無恨無字碑
蕭臨淵從前不肯入長寧殿的理由無論是什麼,可這最後一次踏入，也是唯一一次的踏入長寧殿，無論是所言還是所行，都將震撼世人千百年。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死後不被人惦念,也沒有人會選擇在自己死後,不說供奉,就是連牌位都不立。
蕭臨淵真是他們生平僅見唯一一個！
有人心生震撼，有人唏噓,更多人心生疑惑。
蕭臨淵,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所有人都以為視頻畫面變為黑暗就是結束了,但沒有，現在才是視頻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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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曦,年輕的內監推開殿門,準備伺候蕭臨淵洗漱。
可當他端著器物進到內殿中時，環顧四周,均不見一人。
不多時,此間殿內就忙了起來,宮人們慌張的奔走著,更有人扯著嗓子喊，“不好啦！太上皇不見了！”
光幕外所有人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有人驚訝，有人怔愣。
鏡頭遠去,跨越千山萬水,最後來到一望無際的北疆雪原。
只見那白茫茫的一片中,正有一個人影在向北而行,形單影隻,於風雪中身影似有若無。
隨著鏡頭的拉近,光幕外無數人震驚。
因為這走在雪原中的人正是蕭臨淵！
他滿頭銀髮幾乎與這周遭的天地一個色兒，裹著披風，手中拿著根木杖，在風雪中踽踽獨行。
此時，視頻畫面分成兩半，左邊像是蕭臨淵的回憶。
回憶中，南宮舒華臉色憔悴，騎在馬上，望著那片茫茫雪原，回頭微笑，“多謝陛下萬里來救，南宮舒華不死，死的必是北疆北部的異族。”
“可惜，北疆春日無繁花盛開，不然，真想等哪天臣為陛下一統北疆之日，萬民道旁，撒花慶賀。”
“會有那麼一天的。”
蕭臨淵相信南宮舒華能一統北疆，驅除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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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就是蕭臨淵的結局了嗎？
獨自葬身於這片雪原之中？
這樣的結局，未免…太過悽傷了一樣，有人忍不住眼中含淚，囁嚅著說不出話。
可緊接著，視頻畫面一暗後，又恢復光亮。
這代表，視頻還沒完！
有人眼前一亮，為之驚喜。
可亦有許多人不解，都到這一步了蕭臨淵的結局已經很顯然了，還能有什麼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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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只見，這次視頻畫面中出現的是一對在北疆居住的普通老夫妻。
夜裡，老婦人坐在床邊正在縫補衣裳，抬頭，面上似有憂色的對屋內的丈夫道：“老頭子，我聽著前面的雪原上都打著三天的雷了，烏雲密佈的，明天你真要去採雪蓮嗎？要不…等兩天吧？”
老頭目光越過窗上留的那道縫，屋外安靜一片，烤著火，他面色凝重，“不行，搞不好山上雪都塌了，把雪蓮給蓋住，我去也是碰碰運氣。”
“再等段時間，我怕……連一朵雪蓮的影子都見不著了。”
“唉……那明兒我跟你一塊兒去。”
屋內兩人輕聲交談著，小屋在茫茫大雪中顯得分外渺小。
第二日，二人裹著厚厚的冬衣出門了。
卻沒想，等他們到達目的地後，頓時被驚的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而光幕前無數原地坐著的人，此時忍不住原地起立，無數的人更是滿臉震驚。
他們看見了什麼！
呈現在視頻畫面中的，竟不再是茫茫白雪，而是……一片春日景象。
那對老夫妻站在嫩綠的青草地旁，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原先的冰雪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草地，還有一汪清澈的湖水，而對面的山峰上也不見一絲積雪，只有滿是被雷劈過的焦黑，陽光灑在身上，溫暖極了，也顯得周遭的一切更像是一場夢，二人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麼人間仙境。
視線落在對面那座山上，老婦人覺得自己眼花了，眯著眼睛仔細瞧對面山上，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角，“誒？老頭子，那兒是不是有個人？”
“人？這地方能有什麼人？”老頭不信，仔細看過去。
而視頻鏡頭也似在以他的視角，層層拉近。
但當鏡頭真的對準那座山上吸引了二人視線的存在時，無數人不禁發出驚呼。
只見那一片漆黑的山峰頂上，一個白衣人正手持著一把傘，已然轉過身去，傘面擋住了他的上半身，叫人看不清真容，只那款款而去的身影在走動間，無意露出的那截衣袖上，分外繡著一枝桃花。
“那是……人？！”
“還真有人啊？！！”老頭兒愣了，片刻後，他反應過來，驚呼，“不對！老婆子，那是神仙啊！怕是有神仙在此地渡劫啊！！”
視頻中傳來兩人激動的對話，遠遠看去還能看見二人趕忙跪地叩拜的動作，而此刻，視頻之外的無數人，同樣都驚了，和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猜測。
難道……蕭臨淵真成仙了！
視頻最後，是蕭臨淵崩逝的消息傳遍天下，無數百姓家中傳出泣音，街道兩旁的人家，更是自發的掛上白綾，在家門前插上三柱香以悼念。
放眼望去，好似，萬民同悲，天下皆白。
鏡頭再轉至神昭皇陵外，那跪在帝陵前延綿百里的人們啊，那片白一眼望不到邊，人們皆身著孝服，伏地而泣，眼淚落於地面，明明無聲，天地間好似卻只剩下那方傳出的哀慼之聲。
畫面上出現一行文字。
‘昭帝崩逝之訊既傳，萬民悲慟，日於帝陵前哭喪者過萬，淚若雨下，三月不絕，文帝恐傷民身，方下令哭陵者歸家。三月後，昭帝陵前之路，百里不生草木。’
當來到神昭皇陵內部，只見那間擺放著無數奇珍異寶的墓室裡，唯獨中間那具極盡威嚴華貴的龍棺中，不見人影，只有蕭臨淵生前曾穿過的一套龍袍被放置其中。
還有那一方無字碑，上面一字未落，卻叫此刻看著的人，心生複雜。
一行文字出現，是史書上相玉所記。
‘昭帝蕭臨淵，於昭元七十七年神秘消失於宮，後不知所蹤，時值九十九歲，御史相玉記。’
文字消失，畫面定格在那方無字碑上，不過一瞬，時間就像來到了千年後，那塊無字碑和那方棺木中放著的龍袍被擺放在一處供人展覽、參觀，有一對母女站在展櫃前，小女孩問媽媽，“那碑上為什麼沒有字？”
是啊，為什麼不留下一字一言呢。
那位母親想了想，像是在沉思，然後她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那該寫什麼呢？”
寫什麼？
小女孩還在想著，這時就聽她頭頂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不用寫。功過自在人心，這碑啊，太小了，道不盡他的一生。”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緊接著，又問了個問題，“那媽媽，他到底該叫什麼名字呢？我聽同學說，他有兩個名字。”
女人一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的視線落向前面的展櫃，那方……無字碑。
或許她也在迷茫，是啊，到底，該稱他哪個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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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年入長寧，無愛無恨無字碑。這條通往長寧殿的路，蕭臨淵足足走了九十九年才終於入內，與自己和解，也至此走完了蕭臨淵的一生。】
【最後蕭臨淵於長寧殿中所言，是他臨終感悟飛昇前言，還是終於放下過往種種、重新做回姜萬寧，我們不得而知。】
本下去，但看著群魔亂舞的評論區，古古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直接斬釘截鐵，嚴肅又鄭重的道：【當然，視頻最後蕭臨淵於北疆歷雷飛昇，來源於野史杜撰，不是真的啊！大家清醒一點兒！】
【相信科學，不信謠，不傳謠！現實世界中，哪有真的神仙的？】
謝無念眼睛微眯，“那北疆之地降雷，是假的？”
古古噎住，乾巴巴的道：【這……倒是真的。渡仙湖不是還在呢嗎。】
【相傳歷史上，北疆的萬里雪原上曾有一處地方連續遭雷劈了三天三夜，聲勢嚇人，在此之前曾有人撞見過一個白髮老叟獨自步入雪原之中。
後來，等到雷聲消失，一對老夫妻前去查看，發現那雷劈過之地，冰雪消融，方圓百里全都化為一片春天的景象，仿若人間仙境，更是憑空多出了一片湖。
那對老夫妻還在那對面山上，隱約看到過一抹白衣人影，像極了神仙現身，事蹟慢慢傳播出去，這湖後來便被人稱為——渡仙湖，當時更有傳，北疆有仙的。】
並且這流言，一傳就傳了上千年，直到今天人們還能清楚的知道這則故事。
但讓古古想不通的是，【但是主播不是很明白，這野史上的玄幻故事是怎麼跟神昭大帝扯上邊兒的？古人也是真能聯想啊。】
他感慨，甚至還想，是不是當時人對於蕭臨淵的離世太過悲傷，所以就慢慢傳出了，他在北疆成仙了的結局來自我安慰。
反正不管怎麼說，古古是絕對不信世間真有神仙的。
不然……有種叫他遇到一個真神仙試試啊！
古古內心彷彿有個小人兒翹著二郎腿，別提多囂張。
他不甚在意的說著，【我們都知道，雷劈過的地方那溫度絕對很高，周圍的雪水被融化，然後慢慢匯聚成一片小的湖泊這多正常啊？
雖然不至於幾天之內長出植物，變成一片春天才有的景象，但也有可能是野史上那對夫妻去的時間記載有誤。
一個傳一個的，誰知道寫下這故事的人，聽到的那對老夫妻是什麼時間去的呢，萬一是十天半月之後才去查看的呢？
那要長出草來，也不難嘛。】
相信科學，從我做起。
古古的態度那叫一個堅決。
然南宮舒華和某些知曉北疆氣候環境的人，卻均覺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