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初夏忽而有些緊張忐忑。




她默默調整一下呼吸,笑著往前迎兩步。




看到林霄函手裡拎的東西,初夏出聲道:“還帶東西啦?”




林霄函回她:“空手上朋友家裡拜年,像話嗎?”




聽起來確實是有點不像話。




初夏帶著林霄函往衚衕裡走,又小聲跟他說:“我剛才吃飯的時候跟我爸媽打過招呼了,按照那天商量好的,只說了是朋友,所以你也不用緊張,就是單純到朋友家拜個年。不過現在他們都在院子裡打牌玩呢,除了我們院子裡的人,也還有其他的鄰居在,人比較多。”




林霄函應聲道:“好。”




其實他們也不用演什麼,更不用跟人說他們是在談戀愛,就這樣以朋友的身份上門拜個年,也就差不多能達到效果了。




畢竟這年頭大家都保守,便是談戀愛也不會掛嘴上表現在臉上。




單上門拜年這一個行為,就足夠起作用了。




初夏帶著林霄函到八號院門外。




林霄函沒看出怎麼緊張,初夏自己反倒又緊張上了。




進了大門走到影壁前,她忽停下來,捂著胸口深深吐了口氣。




林霄函低眉忍一下笑。




初夏調整好了,又帶著林霄函過前院進二門。




進了二門下臺階,初夏脆聲叫一句:“爸媽,我朋友來家裡拜年了。”




唐海寬正坐在桌子邊打牌,吳雪梅坐在他身後看。




聽到這一聲,他們和院子裡的其他人都往二門上看過來,然後唐海寬和吳雪梅忙站起來道:“快快帶進來。”




其他人不知道初夏有朋友要來拜年。




看到初夏帶著林霄函進來以後,他們臉上全都露出了意外和好奇的表情。




初夏把林霄函帶到院子裡,先讓他和唐海寬吳雪梅打聲招呼,然後又給他介紹院子裡的其他人,全都客氣地打一遍招呼。




大爺大媽叔叔阿姨,一個也沒有落下。




大過年的,大家自然都很熱情客氣。




但初夏帶著林霄函和韓家人打招呼的時候,韓家都笑得勉強,尤其是王翠英,嘴角僵得差點沒能抬起來。




打完招呼以後,王翠英僵著笑意多問了一句:“初夏,你朋友啊?”




初夏笑著回答道:“是啊大媽,高中的時候我們就是同學,下鄉的時候也在一塊,後來一起回城,又一起考了北大。”




聽到林霄函也是北大的,好些人面色都驚了下。




尤其蔣建平和徐麗華笑意更熱情了些,出聲說:“還真是什麼人跟什麼人交朋友,這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說完這話,徐麗華忽又往西屋裡喊:“冠傑,別在屋裡待著了,大過年的,你也出來跟大家熱鬧熱鬧,多交點朋友。”




蔣冠傑在西屋裡哦了一聲,片刻後走了出來。




看到蔣冠傑出來,徐麗華又說:“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平




常要跟你初夏姐多學習多交流(),一個院兒L裡的別總還跟生人似的⒄[((),人家是北大的,見識不一樣。”




等蔣冠傑走了過來,初夏又笑著介紹他和林霄函認識一番。




介紹完了,初夏帶著林霄函先進屋,讓他把拜年禮品放進屋裡去。




東屋裡。




蘇韻站在新房窗前,透過花窗看著初夏和林霄函進了北屋。




她回過頭,看向韓霆道:“林霄函來唐初夏家拜年了。”




不用蘇韻說,韓霆自己也聽到了。




他表現得完全沒興趣的樣子,出聲道:“來就來唄。”




韓霆懶散地躺靠在床上。




蘇韻走去他旁邊坐下,湊到他臉前盯著他看一會,忽笑一下。




韓霆本來還壓得住心裡的煩躁。




被蘇韻這麼盯著一笑,他瞬間有些壓不住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蘇韻道:“你是非得讓我不舒服是吧?”




蘇韻收了目光否認道:“我可沒有,是你自己心裡有鬼。”




韓霆忍忍氣,又靠床上去了。




他現在真是後悔結這個婚,從結婚那天看到初夏開始,然後王翠英撒酒瘋鬧起來,直到現在,他就沒有一分鐘好過過。




本來蘇韻在鄉下的時候比誰都好,溫柔貼心,懂他愛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體諒他開解他支持他,現在也像換了個人似的,處處陰陽怪氣。




只是結了一個婚,什麼都變了。




***




院子裡。




初夏和林霄函到屋裡放下禮品後又出來了。




韓慶天直接從桌邊站起來,跟林霄函說:“小林同學你來打。”




林霄函推辭說不用,但擋不住韓慶天非要讓他打,他也便坐下了。




而坐下以後,跟唐海寬、蔣建平、韓雷打牌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和院子裡的這些人說話。




初夏大年上帶回來的朋友,院子裡沒有人不感興趣的。




於是大家便藉著打牌聊閒話的機會,閒問了許多林霄函的情況。




話題自然還是從他和初夏問起。




問了些他們一起插隊一起回城一起考大學的事情,然後又問起他的家庭情況。




當然問題裡沒有和談戀愛有關的話,畢竟人家只是來拜年的。




關於家庭情況。




林霄函也都實話實說道:“我爸是萬豐食品廠的廠長。”




聽到這話,蔣建平又是一驚,笑著道:“喲,以萬豐食品廠的規模來說,你這可是正兒L八經的幹部子弟啊。”




林霄函也笑著道:“沒什麼不一樣的。”




人家自然聽得出這是謙詞。




北京的國營大廠廠長,那幹部級別可不低。




林霄函打著牌跟院裡的長輩說話,初夏偶爾搭兩句話。




她主要暗中觀察了一下韓家各個人臉上的表情,通過表情猜想了一下他們的內心活動。




這樣打




()著牌聊了會天,忽又聽到二門外傳來咋呼聲。




抬起頭去看,只見是超子和鍋蓋過來了。




他兩人進了院子,看到林霄函都愣了一下。




但想到在鄉下的時候,初夏和林霄函一直都在一起,他們又都覺得沒什麼奇怪的了。




他們倆愣著沒出聲,韓慶天先開了口道:“怎麼大過年的見到這麼些長輩,都不知道叫人了?”




超子和鍋蓋回過神來,忙笑著大爺大媽叔叔阿姨叫了一圈。




叫完後也都跟林霄函招呼了一句:“好久不見啊。”




林霄函衝他們笑一下,回了句:“好久不見。”




他們之間原也沒有交情,過節倒是有過不少。




在這樣的場合下,能這麼打上一聲招呼,已經是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