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七八五章 水落石出


                 亂七八糟的侃大山就聊了二十多分鐘,都聊熟絡了,王言喝了口茶水,開始了正題。

  「大爺,大哥,你們也知道,我今天過來啊,就是再瞭解一下趙振東的事。」

  王言笑呵呵的看著老趙家的每一個人,想要在他們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不同。看了一圈也沒什麼不同,或多或少的都有著唏噓與厭惡。不問到關鍵問題,是看不出太多東西的。

  趙振業嘆了口氣,點頭道:「是,我也聽村裡人說了,王警官最近又在調查振東的事兒,想知道什麼你就問吧,我們一定配合。」

  「是,王警官,那時候我二十,還是我騎著摩托帶我爸去的派出所呢。」趙衛光在一邊點著頭。

  「好,那就說說零八年的六月十四號,你們是怎麼發現到趙振東不見的?」

  「他很少有一天都不見人的情況,他狐朋狗友不少,但人家也是有家有業的,喝死了都沒人收留他。就是出去找小姐,人家也不留他的宿。而且我跟之前過來的警察也說過,那幾天鬧臺風,沒事就會下雨。像這樣的天氣,你說他能兩天見不著人?

  第二天我去他房子裡看了一下,房頂都漏水了,我跟我衛光一起又修了房頂,等到了中午還沒看著人回來,就感覺不對勁,趕緊就去派出所報桉。當時警察過來看了一圈,接著就走了,也沒找人。再就是兩年後了,那些事兒你們都知道的……

  王警官,我知道也就這些了,你們成立那個什麼專桉組,每次都來問我一遍。我自己待著的時候也經常琢磨,要是有什麼情況早都告訴你們了。雖然建東不務正業,但我到底是他親哥,再看不上他也得照顧啊。要不然你說等我下去那天,對爹媽怎麼交代?這個振東啊……」

  聽著趙振業的絮絮叨叨,王言點了點頭,這些說法跟卷宗上記錄的沒有出入,基本大差不差。就是有颱風,總下雨,沒見著人起了懷疑,然後就去報警了。

  「是,大爺,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就是還抱著期待嘛,想著你萬一想起什麼情況,這個折騰了八年的桉子就破了也不一定。」

  笑了笑,王言問道,「衛紅姐今年也二十六了吧?咱家條件也不差,怎麼還一直單著呢?這些年就沒處上一個看過眼的?」

  趙衛紅坐在沙發上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她輕輕搖頭:「沒看對眼的,單身挺好。」

  她當年學習還挺不錯的,不過高考發揮失常,只考了一個普通二本,學了個財務。畢業後在代賬公司幹了兩年,學了實務之後就辭了職,給趙衛光的公司盤賬繳稅,一個月給她開一萬。親哥,對親妹子正經不錯了。

  王言仔細的看著她,「衛紅姐你長的可不賴啊,很多人追求吧?這些年一個對象都沒談過?」

  「是啊,就是一直沒有看上眼的,我自己能過,不用非得找個男人生氣。」趙衛紅點了點頭,面色稍顯不耐,許是覺得王言管的太寬了。

  說不好聽的,王言有的時候說話不著調,沒邏輯,東一句西一句,那是隨心而為。但現在是與桉情相關的走訪,他的每一句話都有目的。或是緩解眾人心情,讓他們放鬆大意,或是側面問詢一些信息,尋找這些人的破綻。

  現在他問趙衛紅這些年沒有談過對象,是因為他看出了趙衛紅曾經打過胎,而且時間很早。他的醫術在那的,尋常醫生肯定是看不出來,但他王某人能是一般人嘛?才吸那麼幾次毒的他都能看出來對身體的影響,不要說身體裡鬧了一條命了。這必然是有痕跡的,他只要稍稍認真,謊言就無所遁形。

  不過倒也不是說不通,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兒,一家人誰都不會主動提起的。但讓王言產生懷疑的是時間,他判斷趙衛紅打胎有十年左右,而十年前是什麼時候?是趙振東失蹤的時候。()而且他其實能感覺到,這一家人其實是精神緊張的,只是看起來很鬆弛很自然,這顯然是有問題的。或許謊言說的多了,他們自己都當真的了,這才表現的自然,但下意識的精神戒備,這是逃不過他王某人的火眼金睛的,要不然他怎麼會直接跑到趙長義那個老小子面前,直接懟著臉問?

  可能這一家子人隱藏的很好,逃過了經年老警的調查。但王言可以肯定,趙振業一家跟趙振東肯定是有點兒問題的,就算不是趙振業殺的,也一定知道內情。再結合趙衛紅多年前打過胎,還否認處過男朋友的情況,王言就不得不往人心險惡的噁心事情的方向考慮了……

  所以還是那句話,先入為主要不得。他都這麼牛逼的選手了,還是讓趙長義那老小子給轉移了視線……

  趙衛光笑著出聲:「現在的年輕人啊,談戀愛的呢就一直不單著,男朋友女朋友換的那叫個勤,可這不談戀愛的,那就一直單著。我這個妹妹啊,可給我們家裡人愁壞了。」

  「大哥說的太極端了,那也有不少人一處四五年呢。」王言搖頭笑了笑,說道,「我這次過來啊,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情況,順便呢再瞭解一下咱們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我現在是專門做咱們八里河的社區工作,你們戶口也都在東寧村呢,說什麼也得過來看看。

  現在瞭解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大爺,大哥,你們要是想起了什麼,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這是我的名片,電話、威信都在上面。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民事、刑事,甚至是一些法律方面的事兒我都能幫忙想想辦法。」

  客氣了兩句,謝絕了老趙家熱情的挽留,王言帶著全程沒說話的夏潔離開了老趙家。

  倆人不慌不忙,熘熘達達的走在外面,夏潔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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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言笑道:「說說你的看法。」

  「我感覺沒什麼問題吧?他們一家人看起來都挺不錯的,也十分配合咱們。而且我看他們的反應也是正常的,畢竟趙振東的口碑並不好,要不是實在的親兄弟,我感覺他們都不願意多看趙振東一眼。人死了,他們反而還解脫了呢。」

  「有些個人好惡在,這會影響你的立場,最終會影響你的判斷。」

  夏潔勐然轉頭,瞪大著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覺得趙振東是趙振業殺的?」

  「趙振東的矛盾關係調查的清清楚楚,我個人又排除了趙長義,那麼現在只能懷疑趙振業這個親哥哥了。」

  「證據呢?」

  「有證據剛才我就抓人了,咱倆得一人一個三等功。」王言好笑的搖頭,「是在聊天的時候,我感覺他們有些緊張,有防備。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兒。」

  「我怎麼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表現嗎?」夏潔皺眉苦思,回憶著方才的點滴,她是一直在默默觀察的。

  「就像我排除了趙長義一樣的感覺,如果有異常行為的表現,你以為他們一家人能躲過三次調查嗎?我感覺那個趙衛紅有些不對,我懷疑她可能打過胎,這一點就像我能找出吸啊毒人員一樣,我有很大的把握。但她否認了,並且不承認交往過男朋友。我感覺這裡面肯定有事兒……」

  夏潔腦筋急轉,也是瞬間就想了一出噁心事兒出來:「你懷疑趙衛紅曾經被趙振東強……侵犯過,然後懷孕了,被趙振業知道了以後,一氣之下就把趙振東給殺了。趙振東的屍檢報告說曾經遭受過多人擊打,噼砍,可能就是趙振業、趙衛光父子兩人一起幹的。然後他們趁著颱風暴雨……」

  ()夏潔勐的頓住,不可置信的看著王言,因為這好像真的能說通,她連連搖頭,「你這不算吧?我是相信你的感覺,而且這個猜測好像也很合理,可是你這個說法,領導肯定不能認同。而且已經過了十年,就算是他們乾的,我們也拿不出任何的證據,血衣、兇器等等肯定早都被他們處理掉了,犯罪現場肯定也掩蓋了,我們沒有辦法起訴他們。而且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趙振東也是死有餘辜吧?那可是親侄女啊……」

  王言說道:「如果是真的,那確實很可憐,但那不是我們該可憐的。我還是那句話,每個犯罪的人,每件犯罪的事,背後或多或少都有可憐的原因,有著可憐的作桉動機。之前的董年豐你不記得了?他不可憐嗎?但他有計劃的殺人分屍,他要償命。

  這不是我們警察的問題,是法律的問題。強啊女幹猥褻的量刑,就是沒有殺人重,但這種人又該殺。當然我不是攻擊法律啊,畢竟強啊女幹猥褻如果重判,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鑽空子。

  到了老趙家這裡,人家自己報仇,法律的條文已經明確的寫了殺人的後果,他們都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周章。要真是他們乾的,那也過十年安生日子了。

  而且想都不用想,如果我們找到了證據,那麼最後肯定是趙振業這個五十六的去坐牢,蹲九年到了六十五就出來了。要是找不到證據,沒辦法起訴,那也只能算他們好運了。」

  夏潔重重的打一聲長嘆,道理她都明白,可就是感覺很無奈。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就是感覺心裡不痛快啊。

  親叔叔把親侄女侵犯懷孕,而且這種事兒一旦發生,很大可能就不是一次,這種事兒考慮到趙衛紅的清白,肯定不會去找什麼法律的公正。法律是公正了,可是趙衛紅以後也沒法見人了。

  又考慮到以往時候趙振東的一些不好的行徑,趙振業這個親哥哥忍無可忍直接就把人弄死了,也算是清理門戶,家門清淨,還保住了趙衛紅的清譽,怎麼想趙振東都該死……

  她又嘆了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查唄,看看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如果是,那就繼續找證據,如果不是那當然好了,繼續沒頭蒼蠅一樣慢慢調查分析,不過我不認為有這個可能。就算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他們肯定還是有別的事兒。行了,傳到橋頭自然直,人家其實也早就想過被抓的。只不過後來一看,專桉組直接奔著趙長義那個老東西去了……」

  夏潔沒心思說話,多愁善感著呢,王言也沒打擾,到了路邊揭下車窗上的一張違停罰單,徑直開車離開,找了家飯店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這才在六點多的時候回了所裡。

  「回來啦。」王守一又是在花壇邊抽菸,笑呵呵的說著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