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六二三章 有危險


                 聞聽此言,陸伯達蹙起了眉頭:“陷阱?有什麼依據?”

  他覺得裴旻同志可能在其他渠道收到了什麼消息,地下工作,一時的疏忽都是致命的。他知道裴旻同志也是個老資格,說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但未曾想,正是王言這樣的老資格,開口卻先是來了一句‘直覺’。

  看著陸伯達不解的樣子,王言解釋道:“這麼多年我能無數次死裡逃生,並完成許多尋常人看起來不可能的任務,靠的就是這生死之間的玄妙直覺。根據我多年的敵後經驗,不變的信仰以及相信自己的個人意志,是保命的不二法門。而且我這話,也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有的放矢。

  其一,便是一個月前由我出手制裁夏昌國的行動。雖然過去將近兩年的時間,我都未曾出手,但是不論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是軍統的人,亦或者是蠅營狗苟爭權奪利的漢奸,他們都模仿我的行動手法,假借我的名頭行事,真真假假的不好分辨到底是不是我乾的,這就跟現在的上海灘,每天都有人死於軍統制裁是一樣的情況。

  但是夏昌國是我黨成員,暴雨那天,我去到他們的中心大本營,制裁夏昌國,還殺了八名特高課行動隊的守衛,沒有發出一聲槍響。日本人第一時間就會想到我,也必定是我乾的。以日本人的行事風格,他們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將我挖出來。

  其二,過去的時間中,因為組織靜默,非必要不活動。軍統那邊也是如此,雖然仍舊在進行制裁活動,但日特並沒有抓到什麼關鍵人物。這麼長時間,抓捕、打擊抗日份子沒有進展,日特的壓力很大,畢竟工作是要出成績的,沒有成績,那就是沒有用,日本人的內部競爭是很激烈的。所以沒有線索,他們就要創造線索。雖然那些將要被處決的同志都是錚錚鐵骨,沒有出賣我黨機要,但他們的身份日本人是一定知道的。那麼故意送出幾個有分量的,誘使我們進行營救行動,也未可知啊……”

  陸伯達沉默片刻說道:“你的這個想法,組織上曾經討論過這種可能性。不過我們更傾向於,是日特遲遲找不見線索,惱羞成怒,加大了對那些被捕同志的審訊力度,最後迫不得已,實在得不到有用的情報,所以痛下殺手。但我們也同樣認為,營救行動一定不會那麼順利,所以才找你這個行動高手支援。”

  “這種幾十上百人的火拼,我的個人能力有一定作用,但起不到決定性作用。尤其是在敵人可能埋伏更多的情況下,幾十支槍密集開火,我連頭都不敢露。而且以我的身份,想要在白天有獨處的時間,去虹口參與行動是不可能的。”

  王言沉吟片刻,繼續說道:“而且當務之急,是要明確,日本人到底有多大的準備。他們是常規力量押送,還是故意佈置陷阱,誘使我們營救。如果是前者,我們的人還有退路,如果是後者……這樣規模的營救行動,算上地下黨組織的行動人員以及支援的游擊隊戰士,應該得有上百人的規模。如果被日本人包了餃子,隨後到來的打擊是致命的,搞不好整個上海黨組織都會遭遇毀滅性打擊,最後全軍覆沒,連帶著js省委,也會受到波及,遭遇重大損失。我覺得現在就佈置營救行動,實在是太過草率,我個人持反對意見。”

  陸伯達點了點頭,充分尊重不同意見,他反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這份集體處決名單,能接觸到的中國人有多少?”

  “大約在七八人左右。”陸伯達回答的並不肯定,因為他沒辦法保證到底有多少中國人能接觸到這份名單,但是他又肯定的說道:“絕對不超過八個人,這份情報說機密也機密,可是說不機密,也沒多機密,能夠接觸的中國人不少,可最多也就是這些了。他們都是相關崗位上的工作人員,一條線上就是這些人。”

  王言又是思考片刻,問道:“先前我提供了周邊日軍以及港口要道,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忠義救國軍那邊到底什麼時候動手?我們有沒有掌握這方面的情報,”

  陸伯達笑道:“說起這個也是巧了,我們的游擊隊也有意切斷上海同江浙的聯繫,伱的情報送的很及時,省去了我們很多的工作。經過研究決定,這一次我們的游擊隊跟忠義救國軍一起行動,同時破壞鐵路、港口以及其他的運輸線路。而且這一次集體處決的名單中,也有國民黨方面的人,我們的目標相同,所以行動時間同樣定在了下週三的中午,到時候我們一起行動,如此能夠吸引日軍的注意,大大增加營救行動成功的可能。”

  “日軍有可能會慌亂,但是不會影響到大的佈置,忠義救國軍加上我們的游擊隊,也不過是幾千條槍,分散在各處地方,並沒有很高的戰鬥力。日軍在上海的駐軍,會第一時間出動,維穩的憲兵會第一時間戒嚴,所以他們的行動對我們有一定的幫助,但絕對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王言搖頭,把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中,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繼續說話:“我提議,讓我們潛伏在日特的同志緊急撤離。如果我們執行營救行動,日本人可不管是七八人,還是七八十人,他們會把所有人都監控起來,一個一個的調查。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這位同志不可能藏的住,可以說在他接觸到集體處決名單的那一刻就已經暴露了,這一點,相信組織上早有準備,斷不會心存僥倖。

  如果日特發現我們的同志跑了,那麼我們就可以判斷出,這一次敵人到底是有準備,還是沒準備。如果是沒準備,那麼我們的這位同志逃脫,一定會讓他們有準備。而如果本就有了準備,那麼我們參與營救行動的所有同志都撿回了一條命,同樣也避免了我們上海地下黨組織與js省委的重大損失。”

  “裴旻同志,你的想法完全就是賭博。你現在的想法,已經是站在日寇這一次的集體處決行動,就是一場陷阱的角度來說的。你也說了,如果日本人沒準備,那麼我們潛伏在日特內部的同志逃脫,一定會讓日本人有所準備,那麼我們還如何執行營救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