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六零七章 裴旻

  南田課長,是上海特高課課長,南田洋子,一個日本娘們。

  關好門,瘸子輕輕的將手中掐著的小日本放倒在牆邊,邁步向屋內走去,他的腿已經不瘸了。

  雨水自雨衣上汩汩滑落,皮靴踩在實木的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是老舊的地板承受了不該承受的重量。

  瘸子走過廊道,進了屋內的客廳,只見三個日本人坐在沙發上,手槍放在桌邊,一人拿著書,一人拿著筆,桌上的紙張寫滿了字跡,不難看出,那是在寫信,應是家書。另有一人睡眼朦朧,想來剛剛正在眯著睡覺。

  他們都盯著瘸子這邊看,才看到瘸子陌生的臉,他們愣了一下,緊接著便緊張的要去拿槍。

  瘸子微微一笑,縮地成寸欺身上前,赤著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把黑色的,有暗金花紋的長刀,仿若吞噬光線一般,在燈光的照耀下沒有一點的反光。三個特務被這突然間的變故驚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大腦宕機。那麼長的一把刀,憑空出現的?也因為這猝不及防,他們的動作有了一些遲滯。

  正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長刀襲來,三人不敢置信的捂著鮮血噴濺的脖子,看著面前的瘸子瀟灑的挽了一個刀花,而後運刀橫切,刀尖上沾著的血跡隨著動作脫離刀身,在白牆之上留下點點紅梅。

  瘸子沒有理會他們的死不瞑目,上前一人送了一腳,將他們踹回到沙發上,避免因為死前的無意識動作發出大的聲響。接著快速的將桌上的三把槍收走,在幾個還沒死透的人身上摸索一陣,又翻出了幾個滿倉的彈匣,以及他們的證件和一些錢,全都收走。確認三人嚥氣,他又輕輕的走到門口,提著那個最先死的特務屍體回來,一樣的翻找一遍之後,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東西。將他同另外已經滿身都是鮮血的人擺在一起,排排坐。

  瘸子收了長刀,在一樓中悄悄的摸索,確認沒有遺漏之後,順著有些狹窄的臺階到了二樓。

  才露出頭,就看到在旁邊的窗戶旁,一個特務坐在凳子上,手肘在窗臺,撐著下巴,雙眼無神,嘴角卻是上揚著。似是在想念東京的櫻花,以及櫻花樹下笑的很甜的姑娘,總之是很美好的事情。

  他想的很認真,以致於瘸子已經到了身後都沒有發現。

  瘸子悄悄的伸出雙手,一手扶著他的下頜,一手把著他的後腦勺,寸勁爆發,乾脆的順時針運動,伴著一陣難聽的骨骼碎裂聲,硬是將那一張寫滿了故事的臉轉了一百八十度,同自己面對面。

  腦袋和身體分家的幾秒之內,還是有意識的。想念東京櫻花的孩子,猛然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他的眼神變的驚駭,接著,他的眼神就變的空洞,臉上仍舊保留著對櫻花樹下女孩的思念。

  輕輕的將他從凳子上提了起來放到地板上,照舊摸索了一遍,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東西。而後輕輕的在二樓又摸索一遍,送走了一個在睡夢中的孩子,上到了三樓。

  三樓又是兩個人,一人看報紙,一人看書,瘸子又是弄死了這倆人,收走了東西,照舊摸索了一遍確認再無其他人,瘸子輕輕的推開了主臥的雙開實木門。

  夏昌國才剛躺下,雖然喝了半瓶子紅酒,近日又是擔驚受怕疲憊的不行,但是也沒到沾枕頭就著的程度,正朦朧著呢。

  聽見沒有掩飾的腳步聲,他激靈一下清醒過來,正看到穿著雨衣的中年男人用著煤油打火機砰的打出火花,點燃了一支純白色的,沒有過濾嘴的香菸,他認得那煙盒,是海盜牌,也就是大眾稱謂老刀牌的香菸。

  他已經認出來了,這人正是方才他看到的那個瘸子,現在這瘸子不瘸了,還站在他的臥室之中,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見瘸子吐了一個大煙圈,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他,他認命的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走到瘸子對面坐下,也點了支菸抽起來,他已經看到了打開的門中,兩個日本特務沒有骨頭似的躺在那裡,血都流了一灘。

  煙霧繚繞中,他開口道:“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你。”

  “那不重要。”瘸子搖了搖頭,又是吐了口煙,淡淡的看著他:“說說吧,都跟日本人說了什麼。”

  夏昌國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小箱子,放到桌子上打開:“這裡是二十根金條,能不能饒我一命?”

  “本來我想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現在我給你留個全屍,回答我的問題。”

  又是一聲長嘆,夏昌國搖頭道:“就是現在這麼多,出賣了我的上線、下線,一共八名同志。我還知道一個交通組據點,不過這個我沒跟日本人說。”

  上海作為遠東第一大都市,這裡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能搞到許多的緊俏物資。交通站,顧名思義,就是交通線上的站點。而交通線,則是傳遞情報、運輸物資、重要人物的機構。從上海是關鍵一站,而後經過沿途的各個站地,一路直達蘇區。而這只是一條交通線,此外還有四通八達的無數條。

  瘸子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說出具體地點。”

  “安和寺路安和商行,那是我偶然間發現的,我真的沒跟日本人說。”

  又盯著看了兩眼,瘸子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走過去抓著夏昌國的手腕,二話不說就一刀割破了動脈:“來,把那隻手給我,兩隻手一起,放血放的快。”

  方才掰手腕的巨大力量,夏昌國已經死了心,知道反抗不了,他更不想死的時候還要遭遇非人的折磨,非常配合的遞上了另一隻手,同樣被劃了一刀。這兩刀的疼痛,給他的感覺是,不如皮鞭子沾涼水……

  夏昌國雙手放在沙發扶手上,任由鮮血不斷的流出。感受到生機的流逝,他看著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來一個相機在那擺弄,他問道:“還要照相嗎?”

  “證明你已經死了。”

  “還請照的好看一些。”夏昌國笑出了聲,笑出了眼淚,他說道:“我不想出賣組織的,真的……”

  “我相信你,能挺得過嚴刑拷打的又有幾人?“瘸子搖頭說道:”你只是不應該一下出賣那麼多的同志,你應該再儘量堅持一些時間的。那樣的話,今晚我就不會來。”

  “全體靜默,我沒辦法給他們示警。我被抓的第二天就是聯絡日,對不起,我真的沒挺住……”

  瘸子沒有說話,又點了一支菸,坐在沙發上看著夏昌國。

  “我老婆孩子都在杭州老家,希望組織上不要為難他們孤兒寡母。我三零年入黨,一直在上海工作,這些年,我數次死裡逃生,見過八個同志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