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四三零章 妾身扈瀅見過官人


                 扈太公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一臉的老褶子,身型枯瘦,留著山羊鬍子,帶著狐皮帽,穿著錦繡縫製的皮袍,富家翁的打扮。到他這個年齡,也算得高壽了。

  他看過了手上的信,嘆著氣將信放在桌子上,看著一邊的長子:“去找三娘來吧。”

  親爹的反應,絲毫沒有出乎扈成的預料,因為這是一個正確的不能再正確的選擇。他點了點頭,起身出去吩咐僕人去叫小妹。

  不過一會兒,一個瓜子臉,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穿著一襲白袍的柳眉丹鳳眼的女子跳了進來,看著坐在那裡沉默喝茶的親爹和大哥,她不解的詢問:“爹,大哥,何事尋我?”

  看著不明就裡的女兒,扈太公說道:“三娘啊,你今年已有十八,原是從小與那祝家三子祝彪定了親,你看那祝彪如何?”

  “還好,我們小時便一起玩鬧,彼此也有了解,又有婚約在身,只是我與他說過,什麼時候打敗我什麼時候再來娶我。怎麼,是他見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來催了?”

  扈成接話道:“三娘,不是祝家來催,而是另有良人。”

  “另有良人?”扈三娘柳眉皺起,不高興都寫在臉上:“大哥,你說那良人如何且先不提,我扈家與祝家早有婚約,祝家勢大,若毀了婚約惡了祝家,那我家如何自處?不是平白添一強敵?且我扈家毀約失信,以後如何立足?還有人願與我家往來相交嗎?”

  這話說的很明白事理,很為家族考慮,扈成高興的直拍手:“三娘,你能這麼想,我和爹真是為你高興啊。你的擔憂我和爹早都想到了,這一切,還要歸到為你尋的那良人上。可曾聽聞陽穀縣王言?”

  “那個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奸侫?”

  “話不能如此說。”扈成開始為妹夫開脫:“我扈家與江湖中人多有往來,三娘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動輒要人性命的強人。他們平日裡不說傷天害理,但手中定然也沾了無辜人命,又四處奔走,到處找人混吃混喝。王言是能上達天聽,在陽穀又樹大根深的人物,哪裡會待見那些強人?陽穀縣的勞役多是此等人,這時日長了,其他強人氣不過,當然就敗壞他的名聲。

  那些強人為何前去啊?還不是想在他手下混飯吃?除了他們,還有很多軍中悍卒,身懷絕技的人前去投奔,沒有作奸犯科的,不是都收了?還照顧他們的家眷,幫著落戶陽穀縣。

  要說奸佞,王言必不是那種人。你沒去過陽穀縣,不知那裡是如何氣象。我先前走訪過一番,在陽穀縣,王言可都是好名聲。那裡的平民,生活條件比咱們這裡好太多。而且王言的善人名頭不是假的,孤寡老幼都有錢糧救濟,貧困學子專心向學,他也資助。整個陽穀縣境內,沒有一個乞討的乞丐,全都有活幹。只這幾點,他就是個有良心的好人。

  再說到武功,王言好武事是出了名的。那江湖上有著天才第一高手之稱的河北玉麒麟,不也敗在了王言的手上?他手下的那個叫武松的,聽說以前就是個吃酒耍混的潑皮,只有幾分勇力罷了。結果現在呢?陽穀縣的那些強人,大半數都是為他所擒。武松常與人說,他的武藝,乃經王言指點。還有上元節前,王言入宮覲見今上,與那八十萬禁軍遴選而出的帶御器械赤手相搏,輕鬆取勝。若論單挑對敵,王言當得天下第一之名。

  如此好男兒,三娘以為不是良人?若三娘果真入了他家的門,那我扈家還需怕祝家?到時是祝家怕我們啊。且我扈家聲勢必定更上一層,族中子弟未必不能出幾個讀書人啊,三娘。

  只是有一點,那王言本已有一房小妾。原是準備讓三娘風風光光的嫁到王家做當家大婦,可是那王言竟是讓三娘做妾。王言勢大,咱們惹不起啊。若是拒絕,怕是扈家就要亡了……”

  聽到有損自身的消息,有的人歇斯底里,有的人想反,儘量剋制著自己,扈三娘屬於後者。她一開始聽著還好,後來就是面無表情的瞪著親爹和大哥。

  先是將那王言好頓誇,說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還說了他的勢力之大,能夠上達天聽,不是扈家可比。最後又說讓她做妾,不從就是要亡扈家,給她壓力,逼她就範。

  “既然你們都已經商議好,還問我做甚?我說不從有用嗎?”

  她跑不了,不從不行。因為一旦她一走了之,那麼扈成說的必定是現實。不說王言那樣的大人物,若她毀了祝家的親,嫁與一個勢力小的家族,那麼後果很簡單,就是她扈家與另一個家族全部家破人亡,這是任何一個家族都會做的事,沒有例外。因為悔婚這等事,是大嘴巴子左右開弓啪啪一頓抽,傳出去的話,家族的面子就沒有了。如果不發作,別人會看不起,行事會受到頗多阻撓,因為軟弱可欺。

  同理,現在王言要她做妾,她若不從,或者私自逃跑。那就是打王家的臉,讓王家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以後還怎麼出去混?家族子弟怎麼出去行走?所以最後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以後再也沒有扈家莊的存在。

  不想給家裡招災,她就只能從,沒有任性的餘地,她真的沒選擇。

  看著眼淚蘊著淚,咬牙不哭的女兒,扈太公嘆了口氣:“三娘,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