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三七四章 慫恿


                 現在周秉昆還有點兒熊孩子的樣呢,王言當然不會跟傻小子計較,只是輕飄飄的踹了一腳對他的不尊重,在炕桌上的菸灰缸中彈了菸灰:“你不說我也知道。”

  周秉昆不確定的看著他:“你知道啥?”

  “不就是太平胡同麼。”

  周秉昆眼睛睜大,忍不住的湊了上來,奇道:“你咋知道的?你看著了?”

  “傻小子,那還用我看吶?”王言搖頭一笑:“年前太平胡同有人到衛生所看病,正好之前見過你,知道你是我老弟,問我伱去那邊幹什麼了。後來又有其他幾個人說看到你過去,咱們在那邊又沒有什麼親朋好友,不就是你有事兒了麼。你要是不說,我這可就去太平胡同了,不用一會兒就能打聽出來。”

  “說,我說還不行嘛。”周秉昆連連搖頭,無奈道:“那你能不能別告訴我媽?”

  “看情況,快說吧,大老爺們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痛快點兒。”

  “其實也沒啥,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在木材廠對我還不錯的那個,因為把人打死了,被槍斃的那個塗志強還記得吧?”

  見王言點頭,周秉昆長出一口氣,緩緩開口道:“當時塗志強被槍斃之後沒多久,有兩個人找到了我,一個叫水自流,一個叫駱士賓,他們跟塗志強是好兄弟。說是塗志強的媳婦兒懷孕了,而且他媳婦兒的條件不好,有個老媽媽,還有個瞎眼的弟弟,下鄉那會兒就是因為這個情況,他媳婦兒沒捨得走,想要在家裡照顧那老媽媽和弟弟。那留在這又不給安排工作,沒辦法之下就經人介紹嫁給了塗志強。

  現在塗志強死了,她還懷著孕,幹什麼都不方便,活的挺難。水自流、駱士賓他們倆還挺講究,照顧兄弟媳婦兒的事就認下了。不過他們倆因為成分不好,不方便露面,就讓我幫忙送錢。每個月最後一個星期六,他們倆都會給我三十五塊錢,其中五塊錢是我跑腿費。不過我看鄭娟,哦,塗志強他媳婦兒就叫鄭娟。我看鄭娟太苦了,五塊錢跑腿費就沒要,每個月都給她們送三十五。”

  “完了?”

  “完了啊,那不然還有啥呀?”

  “你這不忽悠我呢麼?秉昆,你現在膽子都這麼大了?要造反吶?”王言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上:“你不就是看上這個鄭娟了麼,怎麼想的你說明白啊。”

  “誰說我看上了?沒有的事,你就是誤會了。”

  沒有理會他的言不由衷,王言問道:“孩子幾個月了?能不能打掉?”

  “有四個月了吧,肚子都大起來了,不好打。而且鄭娟她媽信佛,不讓打,說是造孽,傷福緣。”

  “大姨、大姨夫那邊先不說,養別人的孩子你願意?”

  “那有什麼……不是,哥,親哥,我真沒有那意思,你看你都說哪兒去了。”周秉昆連連搖頭,死不承認。

  “那你這可就難辦了,這個事不說你爸,擱誰家,那爹媽也不能同意。畢竟你是個大小夥子,咱家條件也不差啥,沒到找寡婦的地步,更不要說還是帶著孩子的寡婦了,你爸媽肯定不能幹……”擺手示意他不用狡辯,王言沉吟道:“你要想跟她在一起,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話一出口,周秉昆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嘴欠,不過腦子。

  “先斬後奏。你媽比你爸好說話,這個孩子你就說是你的,把鄭娟帶回來跟你媽說是之前給送錢的時候,日久生情,擦槍走火。但因為不敢跟家裡說,瞞到現在,肚子大了也不瞞不住了。這麼著雖然對你們老周家名聲有點影響,但是也不能不給人家交代,你媽也能理解。

  至於你爸那邊,反正他也回不來,山高路遠的,撐死了也就是在信裡邊罵兩句。先跟鄭娟在一起,剩下的以後再說唄。你跟鄭娟生一個老周家的種,以後這事兒露了也沒什麼。而且你二姐不也是偷偷摸摸的跑到貴州,送上門去嫁給一個大十歲的什麼詩人麼。雖然你爸氣了三年,但這不也是原諒了麼。那到你這,三年不行,就四年唄。都是親爹親兒子,沒有解不開的仇嗎。

  你也別口是心非,哥跟你說,秉昆,現在時機最好。要是等孩子生下來,你再說孩子是你的,那就不合適了。你媽又不傻,別看她不識字沒文化,看事兒那可明白著呢。而且到時候你爸那邊,那就更不好說了。這話我跟你說,但是你可別把我賣了。我跟你們周家來說,終究是外人,這鼓搗你娶個帶孩子的小寡婦,要是傳出去,給我按個白眼狼的名頭是少不了的,在光字片也沒法混了。”

  周秉昆搖頭道:“不能,言哥,你是我爸我媽看著長大的,咱倆又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早都是一家人了。我媽不是出去給你張羅對象的事了麼,那要不當你自己人,哪能攬這活,你就是想太多。”

  “你別把我招出去就對了。”王言問道:“給你迷成這樣,那鄭娟長的不錯?”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周秉坤也不藏著:“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標準,反正在我標準裡,她可老好看了。”

  “那你們聊的怎麼樣?”

  “言哥,我跟你說實話,你別笑話我啊。我跟她總共就見了幾次面,說話都沒過三十句。就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吧,總是忍不住的想她,也想過把她娶回來。但是你說我就跟她見了那麼幾次,說了那麼幾句話,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現在咱倆說這些,什麼先斬後奏這個那個的,啥用沒有,都是我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