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作品

第176章、兄弟,你被演了

  你家祖墳的事是後來的連鎖反應,跟我沒有直接關係啊,罵誰下作呢?

  但皇帝這樣開玩笑……實在也是敲打楊廷和吧?

  其時正德還在,你為什麼要同意寧王恢復護衛軍?

  “由此可見,國本確實是大事。”朱厚熜引入正題就看了看楊廷和,“如今新法總綱都定了,天下官紳如何行止都在其次,諸省藩王要留心。各王府屬官,也趁機換一遍吧。”

  王瓊說道:“臣已考慮過此事。當此殊例,諸王不敢拒絕。陛下,王府屬官中年長者可升品令致仕,只是其餘人若另委重任,臣還沒想好如何安置……”

  他真正想問的是不是要用這個事來釣魚。

  朱厚熜說道:“人盡其用,無需顧忌,根源始終在藩王。”

  防備將來最壞可能的話,無非三種:士紳擁立某藩王政變,士紳勾結外敵,又或者大張旗鼓舉事。

  後兩者,一個與長期是重點的邊患有關,一個則更加曠日持久。

  只有藩王政變這種,需要藩王積蓄宮中、朝中及地方的諸多力量。

  內察事廠與錦衣衛各有一個重要任務是盯著藩王,從他們這個根源上總會獲得一些情報。

  注意力不必分散了。

  朱厚熜盡力安排這去減小阻力。

  對抗新法大勢的希望越小,那麼看似利益都受損的官紳群體也始終會在今後幾年裡慢慢被分化。

  一切都看皇帝和參策們操刀的技巧了。

  於是費宏是先出的宮,而後準備正式去四川赴任了。

  而這樣一來,內閣大臣又空出了一個名額。

  “蔣卿身負重任,南直隸、浙江賑災及秋糧事要督辦到年底。朝中諸事繁忙,要儘快補一員入閣了。”朱厚熜看著他們,“眾卿已有考慮吧?坦誠直言。”

  楊廷和想了想之後說道:“臣以為,新法諸多涉及財賬,孫閣老雖曾歷戶部尚書,然後以今後之身份恐不宜多牽涉其事。閣臣之中,須有於戶部公務熟悉者,臣舉薦楊潭補入內閣。”

  他現在來做這個“黨魁”,他的意見,眾人是必須重視的。

  畢竟楊廷和是把家族腦袋別在褲腰子上來做這個黨魁。

  他居然舉薦當初被“楊黨”攻擊過的楊潭,“新黨”與帝黨是真合流了?

  朱厚熜笑著問:“若大司農入閣,則戶部尚書由誰遞補?”

  王瓊又開口:“兵部左侍郎吳廷舉曾任廣東右布政使,請開《番舶進貢交易之法》,於廣東情弊熟知之。去歲廣東事,吳廷舉雖經查有所牽連,然自陳請罰,陛下已惜其才。可令戴罪立功,升任戶部尚書。”

  朱厚熜嘴角笑意不斷。

  懂了。

  今後幾年的戶部尚書自然是如同坐在火盆上,使功不如使過嗎?

  但今天這些安排最主要的根腳還是落在楊廷儀身上。

  王瓊他們有了個楊潭入閣,得罪人的事也讓曾與陳金關係密切的吳廷舉來做,楊廷和得到的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讓楊廷儀這個兵部右侍郎遞補左侍郎。

  做新法黨魁很嚇人的,雖然不大可能兄弟倆一個做首輔一個做兵部尚書,但兵部左侍郎就好很多。

  恐怕王憲在許多事上也不會過分為難楊廷儀。

  “那便這樣安排吧。廣東今年遭災,年內穩定秩序為主。新法非過去一二改良之策,如何於廣東分步施行,大司農很關鍵。吳廷舉還不知如今國策會議上諸多情形,宗淵,你為他補補課吧。”

  “臣領命。”楊潭如願以償,笑著回答。

  這確實是比較有趣的,國策會議和朝堂似乎成了兩個世界,每來一個新人都要暈頭轉向一兩個月。

  這一點在李充嗣和姚鏌身上已經充分證明過了。

  李充嗣還好,雖然到會當日就是楊慎於廣東豬突猛進、楊廷和喜當黨魁、陛下拋出《大明財稅制度草案》,那畢竟也是一開始就參加了老年理論研討班的。

  姚鏌到任後完全是懵的,一參會就聽他們完善劇本、學習新法、交流天理物理人理學說……

  只能說,對新參策的補課很重要。

  於是當晚楊潭邀請了吳廷舉到府上,席間只是閒談,而後就被請入了書房。

  楊潭還認真叮囑了心腹管家在門口看管其他人別靠近,隨後才看向緊張起來的吳廷舉。

  “大司農,究竟是何秘事?”

  新法的方向定下了,楊廷和“權傾朝野”,戶部尚書請他過府,竟在書房秘議大事?

  吳廷舉感到有點害怕。

  楊潭有了些惡趣味,嚴肅地說道:“獻臣,此事十分要緊。蓋因你曾任職廣東,又奏請行了《番舶進貢交易之法》,故而請你來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