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涅槃之名 作品

第190章 陷入煩躁的蜘蛛

  但她不在意這個問題:這個名為艾瑞巴斯的人,已經死了,被她握在手中的,只是他那無法消散的靈魂而已,就連寄託在那上面的最後一絲理智,都在摩根對某些科摩羅把戲的無聊複製中,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面對著蜘蛛女皇那洩憤一般的鞭笞,這純黑的靈魂體,也只能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悲鳴了,甚至完全無法讓憤怒傾斜出來。

  她需要一個新的玩具。

  摩根暗暗記下了這一點。

  也許……那些科摩羅的生物會是一個好主意。

  隨手將這個沒有絲毫價值的骯髒東西丟在了一邊後,憤怒稍稍發洩了的摩根,終於能夠再一次地思考與覆盤那些事情了。

  ——————

  從某個時間段開始,也許就是她和莊森的關係變得愈發親近的某一天,摩根就意識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是,當她想要總結出一個詞彙,來籠統地形容她與莊森的關係的時候,這個坐擁著整個人類的情緒資料庫的蜘蛛女皇卻驚愕的發現:她無法找到那個詞彙。

  她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能夠形容她與莊森之間的,那種極度親近卻又異常詭異的關係。

  能怎麼形容呢?

  愛情?

  親情?

  友情?

  不。

  通通都不是。

  這一點,是無比確定的。

  摩根和莊森之間沒有愛情,這是絕對的現實。

  而他們之間也很難稱得上擁有友誼與親情:也許在冉丹戰爭的浪濤中,這兩種情感的確短暫地出現過,卻又很快讓位於那種奇怪的,無法形容的……

  羈絆?

  摩根只能想到這個詞。

  她皺起了眉頭,為了這個短暫的難題而感到糾結與煩悶。

  毫無疑問,她和莊森在戰爭中彼此信任,甚至可以彼此託付後背與性命,他們在戰爭中的依靠遠不是普通的友誼所能概括的,卻也不是那種處於血緣的親情:摩根就絕對不會在任何時候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馬格努斯,哪怕他同樣是自己如假包換的血親。

  畢竟,這不是感情問題,這是一個智商的問題。

  那麼,她與莊森之間那肉眼可見的信任與託付,究竟是什麼呢?

  久違的,蜘蛛女皇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一貫的玩弄人心與千人千面都沒能在這個問題上幫助到她。

  只是,在一種本能之中,在時間行走到了某些階段之後,在吞噬了無數的靈魂所帶來的情感萌芽茁壯成長的那一刻,摩根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她的思緒在一瞬間被打通了一些。

  她想明白了。

  問題,很明顯出現在了莊森的身上。

  毫無疑問,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是一頭野獸,一頭徹頭徹尾的林中野獸,他從來都不會被任何人類的詞語所束縛。

  那麼如此想來,這種奇怪的關係就很好理解了。

  畢竟,無論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它們都是人類發明出來,用來形容彼此之間的關聯的詞語。

  這些詞語和它們背後所代表的意義,理所應當的,不會運用在一頭野獸的身上。

  一頭野獸,怎麼可能會知道所謂的愛情、親情與友情呢?又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感情所束縛呢?

  莊森,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擁有任何脆弱的情感,因為他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東西,他不知道所謂的愛情、親情與友情的含義,也不屑於它們的價值。

  所以,理所應當的,摩根自然不會從莊森的身上,得到任何有關於這些情感的反饋。

  這就合理多了。

  那麼,新的問題來了。

  既然既不是親情,也不是愛情和友情,那麼那足以讓她與莊森並肩而戰的牽連,那足以讓摩根撬開雄獅心臟的捷徑,又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摩根不知道。

  或者說,她不敢想。

  畢竟,當那個正確的,籠統的答案,悄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的時候,蜘蛛女皇的每一根絨毛都為了這罪惡的推理而豎起,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反駁。

  ……不。

  不……

  不。

  不!

  一定不是那樣。

  ……一定不是……那樣。

  ——————

  在卡利班的那暗無天日的森林之中,生存著一頭野獸,一頭強大無比的雄獅。

  它生存在那裡,生存在那無盡的森林、戰爭與堡壘之中,它潛藏在自己的洞穴之中,觀察著所謂的文明的一切,粗劣地模仿著那些有價值的東西,把自己擠進了一套盔甲之中。

  它就這樣生活著,沒有人會來打擾它,他們只會遠遠地看著這頭野獸,讚歎它的野蠻,並且畏懼它的力量。

  就這樣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野獸孤獨地活著,生活在驕傲與陰暗之中。

  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刻。

  一位不懷好意的訪客,來到了野獸的面前。

  她有著銀色的髮絲,以及青藍色的瞳孔,她貪婪於雄獅所擁有的力量,渴望加以蠱惑與利用,來為她自己牟利。

  她使用著那些早已熟練的手段去蠱惑它,卻屢屢失敗,不過她並沒有放棄,她承受著無盡的風險與危機,在這頭野獸咆哮與撕咬的邊緣,不斷地摸索著與這頭野獸相處的辦法。

  一年,五年,十年……

  到最後,她還是成功了。

  依靠著不斷地蠱惑與話語,依靠著對野獸的模仿與觀察,在不知不覺之間,野獸最終習慣了她的存在與微笑,野獸最終默許了她的靠近與話語,野獸最終接受了她的禮物與饋贈。

  它盤踞在自己的洞穴裡,允許這個獨特的人,坐在它的洞穴邊緣的地方,那是它僅有的一絲善意與懈怠的最邊緣。

  就這樣,他們彼此相望,彼此熟悉,彼此容忍著對方的存在,與異樣的氣息。

  到最後:溝通、合作、信任……

  便由此而來。

  更有甚者,在不知不覺的相處與觀察中,他們赫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他們之間的差距其實並不算太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甚至可以說是同類。

  是的,可以是同類。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無論是野獸的心中,還是她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個想法。

  改變、引導、汙染。

  把對面的這個存在,變成自己的同類,變成自己真正的,可以信賴與永遠並肩的同類。

  野獸是多麼的希望,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同類啊,一個可以與它一起踐行【忠誠】與【責任】的真正的同類。

  而她也在希望,也在幻想,也在索求著一位真正的戰友:當她面對那些可怕的存在,甚至是那位泰拉之主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之間,她希望著能夠擁有一些並肩作戰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