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涅槃之名 作品

第189章 暗黑天使之主,與她的冠軍劍士

  她沒去過那個暗黑天使的鑄造世界:格拉瑪耶,但她能大體地猜到那個世界的產能,而根據眼前電子板上的內容……

  莊森這是把那個鑄造世界幾年的產能送她了?

  這個電子板上那些輕描淡寫的物資和裝備,足以同時武裝三個破曉者軍團。

  【嗯……我先問一下,莊森。】

  【這些……我不用還吧?】

  這一次。

  輪到莊森笑了。

  ——————

  物資和裝備的饋贈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但也足以讓摩根對自己兄弟的富裕有一個全新的認知。

  足夠她全副武裝幾百名終結者什麼的……

  尤其是一想到,因為第一軍團和機械教截然不同的裝備,讓這些饋贈基本都會是一次性用到報廢的消耗品的時候,摩根居然覺得,自己的血親還是蠻英俊的。

  她笑著,無數的心思在胸膛中運轉著,督促著她以一種半開玩笑的方式,向自己的血親提出了一個疑問。

  【你就不打算派一些相對應的監督者麼?】

  莊森沉默了一下。

  “監督者?”

  【也可以理解為使節,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莊森,這是一件公事,你需要派人監督這些武器的使用與銷燬,這樣的公事公辦只會增加我們之間的情誼,保證它不會被為名私人關係的互相包庇與陰暗心思所腐壞。】

  獅王想了想。

  他覺得這很正確。

  【總之,我倒是挺喜歡能有一些暗黑天使跟我南下的,幾百人就可以了,黑色的盔甲會給我一種熟悉的舒適感覺。】

  看著摩根的笑容,莊森很是思考了一會兒,才破譯了自己血親那謎語一般的請求。

  “你想要誰?”

  【盧瑟。】

  摩根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莊森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

  摩根摸了摸下巴,很是思考了一下,才說出來了自己的回答。

  【怎麼說呢……】

  【我需要一位足夠穩重與機警的智囊,在我打造我的軍團基地的時候,給予一些建議與經驗,他的大腦比他的劍更重要。】

  “……真正原因呢?”

  【我要是把你的考斯韋恩要走了,你打算怎麼面對這些?】

  莊森看了一眼被摩根指著的電子板們,陷入了沉默。

  “你打算讓他成為你的智囊?”

  【看情況,也許會讓他單獨率領一支軍隊,進行一些征服世界的工作什麼的,我覺得他也許會很享受這一點。】

  獅王笑了。

  “錯了,摩根。”

  “如果盧瑟真的渴望這些所謂的榮譽,他不可能不向我說,然而事實就是,他對於他現在的後勤總管的職務,沒有任何怨言。”

  【……】

  【也許吧。】

  【不過,我還是可以借走你的盧瑟,對吧?畢竟,除了他和考斯韋恩……】

  【你還有別的使節麼?】

  “……”

  “……”

  “他有些老邁了,記得別讓他離前線太近。”

  雖然對於摩根為什麼要討要一些戰士的要求有些奇怪,但是莊森卻並沒有多想,他把這看做是某些軍團之間的聯誼與互動:第一軍團很少進行這些活動,不過如果是摩根和她的軍團的話,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盧瑟的確適合作為一位優秀的使節,讓他重溫一下戰爭的感受也沒什麼不好的,不過在他的那個矜持的內心之中,莊森還是慎重地告誡自己:無論盧瑟在出使第二軍團的時候,做了什麼,當他回到第一軍團之後,自己都應該立刻把他派回到卡利班。

  他太老了,不適合在大遠征的風暴中拼搏。

  除此之外……

  盧瑟的確非常可靠。

  ——————

  討論公事只花了幾乎一瞬間的功夫:畢竟兩位基因原體早就對彼此和第一軍團,在大體上知根知底了,都不會提出什麼讓對方難堪的事情與問題,與其說是討論,倒不如說是一次充滿了默契的交接。

  而直到摩根把那封沉甸甸的電子板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裡後,她才向著自己的血親,露出了一個俏皮的感激笑容。

  【等我回去後,我會在我的房間裡留下幾桶酒,作為我對你的謝禮,莊森。】

  【放心吧,它們是正常的。】

  “……正常?”

  【啊,我有多種釀酒的辦法與手段,具體看我當時的心情和贈送對象,對你……】

  【當然是最穩重的啦。】

  獅王輕輕地哼了一聲,這個充斥著私人感情的贈禮,也讓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在一瞬間想到了。

  對啊,這是一場告別。

  馬上,他就要和自己的血親分離了:分離很多年,彼此相隔那些美麗卻冰冷的星辰,在不同的世界上,經歷鮮血與風霜。

  這不是一次調配,也不是一次短暫的出任務,這是,分離。

  從此之後,相聚才是罕見的間接情況,分離,則會在這看似不起眼的談笑之後,成為他和摩根之間的漫長歲月。

  一種從未有過,此時卻又如此微弱與清晰的感覺,在雄獅那本應冰冷的內心之中,生根發芽。

  莊森沉默了一下,他似乎總是喜歡在摩根面前沉默。

  他想了想,然後起身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在那些擺滿了利劍的武器架上翻檢著,不一會兒,他拿著一把充滿了卡利班氣息的鋒利寶劍,放在了摩根的面前。

  “禮物。”

  他頓了頓。

  “私人的。”

  【……一把劍?】

  “它一直襬放在卡利班騎士團的城堡之中,擺放在那最深的地下室之中,據說它和卡利班上的一個傳說有關:不過現在,它只是一份禮物而已,一份傳承古老的強大力量的禮物。”

  【它很強大?】

  摩根端坐著,輕輕的打量著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寶劍。

  “是的,它有著某些力量,不過這種力量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但我個人還是建議,把它放在你所能想象的,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

  “是的。”

  “……”

  “……?”

  獅王眨了眨眼睛,看著那把劍被摩根推回到了他的掌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微笑的臉。

  【最安全的地方。】

  看著獅王那厚重的雙手握著那把劍,摩根露出了滿臉無辜的輕鬆笑容。

  【你就是啊。】

  【此時此刻,你就是我在第一時間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

  莊森的面容有一些扭曲,他的表情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無奈的嘆息,他沉默著,在沉默中緊緊地握住了那把劍,便又把它塞回了摩根的手裡。

  “這不是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

  摩根的面容變得嚴肅,這讓莊森無話可說,他只能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讓摩根的劍夠不到他。

  萬千的想法伴隨著這小小的推讓能迸發,不計其數的回憶與思緒在他的腦海中橫衝直撞,讓雄獅那清明的思想頭一次陷入瞭如此的混亂之中。

  分離……

  這個話語就像是第一次出現在莊森的心頭一般,讓他感到一種防不勝防的煩躁,只有摩根把那把劍收起來的動作,才讓這種煩躁有了稍稍的緩解。

  他們要分離了。

  莊森如此想著,他靜靜地看向了自己的血親。

  ……血親……

  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是彼此的血親了:在西西弗斯,在摩洛和杜蘭,在塔克斯……

  一系列的地點和時間碎片在腦海中起舞,讓莊森的眉頭不由得皺的越來越緊。

  血親……

  他們是血親,是戰友,是同甘共苦的夥伴……

  然後呢?

  然後是什麼?

  一種混亂的共同體?多重關係的雜亂組合?

  以後,當彼此作為軍團之主的時候,他該怎麼稱呼她,難道是直呼她的名字?

  就像他和盧瑟一樣?

  ……

  盧瑟,摩根。

  在他心中,這兩個詞,如今有著幾乎相同的地位。

  盧瑟是他的一隻手,卻也是他的父親、兄弟、子嗣……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盧瑟,又如何去面對他,這個問題簡直和麵前的摩根一模一樣。

  他想不出這個答案,他也想不出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除了眼前之人……

  他該問麼?

  問如此一個……私人的,軟弱的話題?

  ……

  ……

  ……也許……

  也許就這一次?

  ……

  “摩根。”

  他開口了。

  ——————

  “你覺得,你和我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呢?”

  話一說出口,莊森就徹底地後悔了。

  尤其是當他看到摩根臉上那貨真價實的驚訝的時候。

  蜘蛛女皇驚愕地愣住,然後緩緩的坐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的面容保持鎮靜。

  她想了想,很快就理解了莊森的意思:感謝十多年的相處,她太擅長這個了。

  【你想問,我是你的什麼?】

  “……是的。”

  摩根笑了。

  她眨了眨眼睛,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與思考,一種近乎本能的感慨與嘆息從她的口中吐出,讓人不由得深信不疑。

  【血親……戰友……夥伴……】

  【的確會讓人感到混亂,我的莊森,這不怪你。】

  她笑著,她的笑容讓莊森下意識地覺得,她的答案一定是一個無比真心的諾言。

  【可是,莊森。】

  【從心底來說。】

  【我不想成為你的血親。】

  【你的戰友。】

  【你的夥伴。】

  【或者任何帶著裝飾與指示物的存在。】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很貪婪的人。】

  【怎麼說呢……】

  ——————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成為任何詞語在你心中的影子。】

  【我想成為你的摩根。】

  【獨一無二的摩根。】

  【我想成為:那個沒有任何同類與修飾詞,那個沒有任何對比者與歸類,獨一無二的,摩根。】

  【我想在你的心裡,用摩根這個名字,刻下一個印跡,一個如此深刻的,讓人不會遺忘的印記。】

  【就像……】

  【你對我做的那樣。】

  ——————

  【……很過分,不是麼?】

  【但是。】

  【我就是一個如此自私的女人啊,莊森。】

  ——————

  “……”

  【……】

  “……”

  【……】

  在那一瞬間,整個房間都是無比安靜的,兩名基因原體就這樣相互對視著,彷彿兩頭彼此之間知根知底的野獸一般,用自己的瞳孔訴說著萬千的話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聲清脆,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那是一聲笑。

  一聲不知道,到底是摩根的,還是莊森的,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倒是嘲諷的,還是悲涼的笑聲。

  那是最純粹的笑聲。

  摩根笑了。

  莊森笑了。

  兩位基因原體,就這樣哈哈大笑,為了各自的想法與思維,為了自己的愚蠢與純真。

  他們大笑著。

  就此,無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