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涅槃之名 作品

第八十七章 獅與狼

  荷魯斯頓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

  “如果我們的父親下達了命令,那我會率領影月蒼狼前往任何地方,對抗任何對手。”

  話音落地,兩名原體不約而同的一起安靜了下來,一種沉重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慢慢的凝固著,就彷彿下一秒,兩名軍團之主便會拔出刀刃,相向為敵。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鐘,又也許是一分鐘,在原體的感官中,這都是足以稱得上是漫長的時間。

  然後,在某一刻,伴隨著某種默契,荷魯斯與莊森一起晃動著身軀,笑了起來,在這種笑聲中,兩名基因原體擁抱著問好。

  “歡迎回來,我的兄弟,你從銀河的血腥深淵中返回,理應休息一下了。”

  荷魯斯輕輕拍了拍莊森的肩膀,這並不是一種貨真價實的擁抱,他的語氣輕柔,蘊含著讓任何人都無法質疑的真摯。

  而莊森已經收起了笑容,他用一種最平淡的語氣回饋荷魯斯的深情厚誼。

  “我從未返回,荷魯斯。”

  “我從未離開那裡,從未離開我的軍團,我的精神一直在那裡,這一點不會改變。”

  ——————

  當察合臺看著莊森向他走來的時候,他隱約間彷彿想起了什麼。

  對於這個兄弟,他並不陌生,在他的記憶裡有著和他一樣的人。

  那是在喬戈里斯星上,那時他的養父還沒有死於部落間的仇殺,他會帶著他在草原上奔馳,享受宴會、篝火與烈酒。

  而在那些最盛大的宴會中,往往會有一批最特別的客人,他們很少前來,卻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群野人,一群用獸皮、骨箭與奇異的紋飾將自己包裝起來的野人,他們被分配在最尊貴的位子上,靠近首領與長老,但是這群奇異客人的身邊卻又會自然而然地形成某種真空,沒人願意靠近他們,他們也混不在意,只是喝酒,或者講述一些他們自己的故事,在下一個黎明到來之前,他們便會靜悄悄地離開。

  草原上的居民雖然同樣野蠻,但他們會吟唱古老的長生天歌謠,會雕刻精美的首飾與金墜,會用描述著傳奇故事的掛毯裝點自己的氈房,但是這群人不同,完全不同,他們坐在那裡,就彷彿林子裡的野獸生出了手腳與五官,來到了文明的社會。

  察合臺曾打聽過這些人,他被告知,這些人是林子中的獵人,他們是部落中不喜歡草原與文明的那一批,他們整日整夜地泡在林子裡,或者是因為首領的命令,或者是單純的喜歡那裡,總之,他們一直待在深林中,就發了瘋,變得與他們曾經狩獵的野獸一模一樣,便再也不想離開森林,回到真正的族人與文明中來。

  只有最苛刻的任務與首領的號召能讓他們暫時的返回文明世界裡,他們會默默無名地做好自己的任務,然後再一次消失。

  當察合臺成為大汗後,他尊重著這些乖僻的邊緣人物,任憑他們待在喬戈里斯最後的森林之中,也沒有將他們吸納入自己的子嗣與軍團,察合臺本以為,他再也見不到這樣的人物了。

  但現在看來,銀河比他想象的更神奇。

  ——————

  福格瑞姆拉來了一把椅子,讓三名原體的峰會變成了一場四兄弟的會談。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切莫斯鳳凰那無聊的小心思,四把椅子的擺放倒是頗為奇妙。

  牧狼神與獅王的椅子被擺在了中間,但是荷魯斯與福格瑞姆自己的椅子又有一點相對靠前,如此以來,反而是福格瑞姆距離荷魯斯更近一些。

  不過除此之外,切莫斯鳳凰倒也沒什麼格外的動作,四名兄弟坐在一起,彼此之間互相介紹與問好,察合臺與莊森之間的氣氛難免有些安靜,但是荷魯斯與福格瑞姆的豁達天性讓談話總體而言還是很愉快的。

  他們的話題在戰爭、家鄉、銀河與各自的子嗣之間徘徊,阿巴頓、阿拉喬斯與阿庫多納的名字被一再提起,但是比起其他三位原體進來有些平淡乏味的征程,莊森的故事顯然更有吸引力。

  “我最聰慧的子嗣,塞詹姆斯,曾經前往過與冉丹的戰爭第一線。”

  荷魯斯靠在椅子上,一隻手輕輕的捻著自己的下巴,他的目光集中在自己那來自卡利班的兄弟之上。

  “他跟我講述過與冉丹的戰爭:漫長、慘烈、就彷彿看不到盡頭,在荒涼空繆的星系彼端只有越來越多的異形軍團,拉鋸戰會從一個星系延續到另一個星系。”

  莊森的目光同樣集中在牧狼神的身上。

  “別繞圈子,荷魯斯,你想說什麼?”

  牧狼神的眉頭有些不安的跳起,福格瑞姆輕輕掃視著這有些尷尬的一幕,伸手取來了一瓶好酒,他拿起幾個杯子,挨個為自己的兄弟們斜酒,而在這短暫的停頓裡,荷魯斯眨了眨眼睛,想好了接下來的話。

  “我只是有感於這場戰爭的格外慘烈,我的兄弟,我曾有幸與極為最古老的暗黑天使並肩作戰過,但是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在這場戰爭中接連殉國了。”

  “所以,你想說什麼?”

  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沒有絲毫的妥協,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兄弟,就彷彿心中的某塊軟肉被無情的戳中了。

  他似乎被激怒了,卡利班人那奇異的自尊心因為荷魯斯的某句無心之言而痛苦。

  荷魯斯停頓了一秒,氣氛似乎有些尷尬。

  察合臺看到福格瑞姆笑了起來,切莫斯的鳳凰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荷魯斯只是想幫助你,莊森,他只是有些難以開口,我們是兄弟,兄弟之間渴望互相幫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事實上,不只是荷魯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會帶著我的子嗣鼎力相助。”

  “我不需要。”

  莊森看著那伸過來的酒杯,他同意舉起了自己的杯,極為勉強地碰了一下,卻是一口都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