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233 章 惹禍的嘴

陸延還沒出手,旁邊就已經有名年輕公子掀桌而起,拔劍指著那些喇嘛厲聲怒罵道:“哪裡來的臭禿賊,吵得人耳朵疼,客棧都被你們燻臭了,還讓不讓人吃飯,識相的立刻滾出去,否則休怪我手裡這把劍不客氣!!!”

他劍峰冒著寒光,一看就絕非凡品,只是不知修為如何。

眾人心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那手託著黑佛像的喇嘛忽然停止了聲音,他緩緩起身盯著那名說話的年輕修士,像是發怒般惡狠狠扯下身上蔽體的披風,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然後伸進肋骨間硬生生扯了一塊皮肉下來覆蓋在那黑佛像上,低聲飛速唸咒。

大家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頓時滿場譁然,都不知道這胖喇嘛要做什麼,唯有陸延沉聲提醒道:

“速破他手中的肉身佛,否則等他念完咒就來不及了!”

那劍修聞言一愣,反應過來立刻出招刺去,然而還是晚了半步,只見那喇嘛手中的黑色佛像忽然懸空膨脹數倍,變得足有真人大小,面目兇惡,六臂四頭,每隻手上都拿著地府刑具,有那勾舌頭的鐵鐮,戳眼珠的刀勺,敲骨的狼牙錘,一步步朝著他走來,竟像活過來了一般。

那劍修功夫也有些路數,想來應該出自名門正派,只見他快如閃電攻向後面那個唸咒的喇嘛,那尊黑佛卻嘶吼一聲直接撲了過來,胳膊飛速變長,死死攥住了他的肩膀,另外兩隻手刀刃交錯去敲他的天靈蓋,另外兩隻手則握著武器朝他腹部刺去,一副要把人活生生解剖的模樣。

“師兄小心!”

鄰桌的三男一女見狀臉色齊齊一變,立刻拔劍相助,只見他們身形變幻,劍分四路,破空斬向那黑佛臂膀,卻像砍在了銅牆鐵壁上面一樣,險些把長劍震飛。

和黑佛正面較力的劍修更是神色驚駭,他滿身靈力竟被對方壓制得使不出來,肩膀被兩條胳膊死死掐住,指頭就像釘子一樣穿進了血肉骨頭,難以動彈。

他迫不得已咬破舌尖,噴出一口帶著金光的靈血,然後趁黑佛扭頭躲避時一掌擊出,飛速後退撤離。

唸咒的喇嘛見狀詭異一笑:“往哪裡逃!肉!我要多多的肉!”

黑佛好似聽見什麼指令,立刻像蜘蛛一樣手腳並用飛快爬行衝去,他又幹又瘦渾身漆黑,和行將就木的老頭無異,這麼一看倒不像佛了,像只黑色的猴子!

劍修剛才吐出一口用來保命的舌尖血,渾身靈力已經沒了七七八八,他眼見黑佛手腳並用地衝來,面色一變,立刻橫劍抵擋,神情難掩驚慌,心想自己難道今日要命喪於此?!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直端坐的陸延忽然攥住桌角筷筒,反手一掌擊了出去,他聲音低沉冷靜,似有雷霆之威,硬生生壓過了喇嘛的唸經聲,讓在場眾人聽了精神齊齊一振:

“哪裡來的惡鬼,也敢來人間殺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來奇怪,他明明什麼都沒做,不過將手隔空一指,那黑佛就陡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咆哮聲,臉上五官扭曲變幻

,像無數個面容不同的人在痛苦呼救,最後身形如黑煙消融,盡數灌入了那筷筒之中。

“嗖!”

筷筒凌空飛回,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陸延手邊,他用手一拂,裡面就多了一灘惡臭的黑水,腥臊撲鼻。

陸延頭也不回,直接將黑水潑在身後的地上,冷冷注視著那名臉色驚駭的喇嘛:

“連這種邪物都敢煉,殺你十次也不為過了!”

喇嘛哪裡還能聽進去他的話,聲調扭曲地尖叫道:“你竟敢毀了本座的肉身佛!!我要拆了你的骨頭做法器!!讓你十世不得超生!!”

他話音剛落,便見在桌邊圍坐的另外三名喇嘛倏地站起了身,他們一人用力敲起人皮鼓,一人橫吹人骨笛,還有另外一人快步朝著陸延衝來,高高舉起手中的骨尖刀朝著他頭頂砸去,披風帽簷下是一張腐爛得露出白骨的臉,猙獰可怖:“找死!!!”

急促的鼓聲和笛聲彷彿有種魔力,聽了讓人頭暈眼花,大腦痛如刀絞,如果換做修為低的此刻早就七竅流血了。之前的劍修見狀從隨身錦囊裡飛快擲出一支金羽箭,大叫道:“那書生!快快躲開!!”

修士出門在外都會帶一些保命法器,但見那支金箭如一抹流光飛出,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拐彎,直接貫穿了那個喇嘛的頭顱,然而令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對方的動作只不過稍有遲鈍,隨即就恢復正常,像沒事人一樣狠狠揮刀劈下。

屍傀目光一凜,正欲出招,陸延卻一手按住他,另外一隻手隔空虛攥,那柄煞氣凜然的骨刀就硬生生頓在了半空,再難寸進半點。

持刀的喇嘛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你到底是何人,報上名來!!!”

陸延笑意嘲諷:“將死之人也配知曉我的名號?”

他語罷用力一擊,空氣中也不見靈氣浮動,那喇嘛就砰一聲飛出去重重撞在了牆上,陸延屈指一彈,將之前攢下的一簇白色月華順勢彈出,客棧其餘人只見白色火焰升騰而起,直接將那個重傷的喇嘛燒成了灰燼,不,是連灰燼都沒留下,乾乾淨淨像壓根沒死過人一樣!

“譁——”

眾人見狀面露驚駭,滿場譁然,這年輕書生好強的修為,殺人於無形,輕飄飄出招連靈氣都不露,到底是哪裡來的修真大能?!

另外三名喇嘛見狀臉色大變,心知自己是遇到了硬茬,立刻扭頭就跑,壯碩的身形溜得比兔子還快,爭先恐後往門外擠去。

“哪裡跑!”

陸延冷冷呵斥,指尖又是三簇流光彈出,飛速追上那幾名喇嘛,白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瞬間將那三人裹挾進去,燒得連灰都不剩。

客棧頓時陷入寂靜,針尖落地可聞,有人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已然是傻了眼。

陸延無視了周遭或驚或嘆的目光,手腕一翻將桌角歪倒的筷筒扶好,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底部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半透明藍色碎片被他悄悄藏入指尖,赫然是一枚極小的心魄碎片。

“師兄,你沒事吧?!”

最後還是那名劍修的師妹率先回神,連忙和幾名師弟上前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咳咳……無事……那幾個喇嘛好生厲害,也不知修的什麼歪門邪道,若不是這位公子出手相助,我性命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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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煉青發出幾聲劇烈的咳嗽,臉色蒼白地搖頭,顯然心有餘悸。他將嘴角血跡擦去,這才認真打量起剛才救了自己的人,立刻領著師兄妹們上前拜見,抱拳認真道:“這位公子,在下飛星宗大弟子柳煉青,奉師命攜幾位師弟師妹前來觀瞻問劍大會,方才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他日若有機會我等必然厚報!”

他身後的幾名男女也都齊齊抱劍行禮,面露感激之色。

原來是上三宗之一的飛星宗,怪不得世人都說如今劍道凋零,再難見天才出世,這幾名年輕男女瞧著功夫還算不錯,但如果真的單打獨鬥,最多是個三流水準,飛星宗堂堂大派尚且如此,更不必說其餘的那些小門小派。

陸延心中暗歎,也起身回禮,他一派書生打扮,笑意淺淺,讓人不自覺就放下了戒心:“諸位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何談報答,那些喇嘛是西域來的血禪宗,有個自毀肉身修行的邪法,那尊黑色的肉身佛更是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練成,諸位乃是名門正派,沒見過這等陰邪功夫一時失防也是有的。”

柳煉青本就有心結識陸延,又見他見多識廣,徵得允許後乾脆帶著師弟師妹們一起坐下拼桌,讓小二重新上了酒菜,互通姓名後連稱呼也變得親近了幾分:“陸兄本事不俗,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又……”

他說著下意識掃了眼陸延擱在旁邊的算命幡,指著上面的字尷尬問道:“又為何在此做算命的活計?”

陸延指了指身後的屍傀,笑眯眯道:“我兄弟二人在江湖上游蕩,居無定所,並無門派,聽聞此次問劍大會英才濟濟,想來見識見識,誰曾想路上不慎用光了盤纏,所以撿起了祖上吃飯的傢伙。”

柳煉青身旁的那位師妹名叫恨紅,聞言當即解下腰間錦囊放在桌上推了過來,裡面滿滿一袋子都是上品靈石,價值不菲:“陸公子,相逢即是有緣,如果你不嫌棄就請收下吧,此處市鎮偏僻,都是些貧苦村民,大宗大派的弟子又都學過掐算之法,斷不會來相命,你一卦萬金,恐怕難遇到客人。”

陸延標了一卦萬金,價錢雖然高,卻不算高到離譜,概因現在三界內的硬通貨都是靈石,反而讓金銀之物身價大跌,現在的一萬金最多換一小袋子上品靈石,還得看有沒有人肯換,畢竟金子除了打首飾也沒別的用處。

柳煉青也是一樣的意思:“陸兄,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朋友就收下吧。”

他自覺陸延本事不俗,比起父親也不差什麼,這樣的人哪裡會缺得了錢財,對方不偷不搶已是讓人欽佩。

陸延心想嫌棄?嫌棄什麼?他最喜歡和土豪做朋友了,手中摺扇搖的嘩嘩響:“既然柳兄與恨紅姑娘一番好意,那我就不推辭了,不過在下也不白佔便宜,贈你們一人一支卦象如何?”

這群

()人一看就是剛出來歷練的高富帥白富美,不知道人心險惡,認識沒多久話全部被陸延給套出來了。

原來這次問劍大會名門正派齊聚其實是有無妄宗暗中領頭,他們約定好留下大半弟子在市鎮外間潛伏,小半內門弟子則露面參加問劍大會,一旦有不對勁就立刻放煙火信號,共同圍剿魔域。

柳煉青顯然沒當真,灑脫一笑:“朋友之間何必講究這許多。”

陸延輕搖摺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情似笑非笑:“柳兄不要就算了,不過你可不能代恨紅姑娘拒絕,萬一她有什麼想測的事、想找的人呢?”

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恨紅略顯錯愕地抬起了頭。

陸延全當沒看見,笑吟吟問道:“怎麼樣,恨紅姑娘可有要算的?”

恨紅遲疑咬住下唇,她心思比柳煉青細膩得多,只覺陸延高深莫測,略顯為難地道:“我想……我想找一個人,不知陸公子是否能幫我算算他的下落。”

柳煉青聞言微微皺眉,似乎是不大讚成,但又礙於陸延在場,所以忍下不發。

陸延:“姑娘說來,我可一試。”

恨紅低聲道:“是我的父親,他姓莫,名雲桀,在我幼年時被魔域中人暗害失蹤,多方尋找也無下落,我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又或者……”

陸延淡淡吐出一個字:“活。”

飛星宗的人聞言臉色齊齊一變,恨紅更是情緒失控,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陸公子,你所言當真?!父親既然活著為什麼不來找我?”

陸延:“他被人所困,寸步難行。”

恨紅又是一驚,美目瞪大,垂在身側的手控制不住收緊,顫聲問道:“那他……那他如今在何處?”

陸延:“黃沙門,九曲山地牢之下。”

“砰——!”

他話音剛落,就聽鄰桌一名男子憤然掀桌,指著陸延怒罵道:“放你孃的屁!哪裡來的小白臉書生竟敢汙衊我黃沙門,莫不是想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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