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枝綠 作品

第 5 章 05一號杯


“以前的你跟現在有什麼區別嗎?”

過了正常問答的停頓時間,傅潤宜才不確定地說:“可能有吧。”

原惟對捉弄人也不感興趣。

但不知道為什麼,傅潤宜身上有股既遲鈍又坦誠的誘惑力,像窩在籠子角落一動不動的兔子,縮著四肢,毛絨絨,哪怕只是路過也會情不自禁去戳兔子蹦躂兩下。

他忍不住逗她,用平淡的口吻說:“以前喜歡看《歇後語大全》的是吧?”

說實話,當時原惟也很驚訝,她居然會記得這樣一件無關緊要、連看客聽了都要抱怨無趣的事。

更巧的是,他也記得那本小學生的課外閱讀書籍。

如傅潤宜所說,那時的原惟從國外回來不久,還更習慣講英文,在他自己家,原夫人還會溫柔提醒他,但是他爺爺是非常見不得人忘本的,覺得他從小在國外讀書,很多傳統的好東西全不知曉,還帶回一堆洋人的臭毛病。

那本《歇後語大全》其實類似於懲罰。

當時的原惟缺乏對中文意象和成語詞組之間的聯想,有一些看起來的確很吃力。

傅潤宜聽他點破過往,果然,她的預感沒錯,那句“應該的”不是什麼完美演示。

“那天在酒店,我沒想起來你是我媽以前的學生,不好意思啊。”原惟跟她解釋。

“沒關係。”傅潤宜說。

“剛剛是我害你被罰酒的。”

所以他說應該的,替她喝了,傅潤宜明白原惟想表達的意思,但她還是感謝他:“謝謝你幫我。”

勉強稱作舊識的關係裡實在也無多少舊可敘,原惟手裡的手機屏幕又亮了,傅潤宜無心看到,是一個她有印象的名字——曾凱,原惟跟她示意手機,他要去接電話,臨走前叮囑了她一句。

“你待會兒儘量不要再喝酒了。”

傅潤宜答應了,她說“哦”,乖乖地點了點頭。

所以等原惟接完電話,回到沙發位置,跟又加入酒局遊戲的傅潤宜四目相對,一時有些尷尬氣氛只在兩人之間蔓延開。

傅潤宜咬住下唇,忍不住要先跟原惟解釋:“明成傑沒回來,有幾個人去跳舞了,他們說人不夠……”

聲音越說越小。

而原惟居高臨下又紋絲不動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這不是理由。

原惟將在場人一眼掃過。

樂隊那幾個人都在,按座位看,還是那個髒辮鼓手在控場負責遞酒。

這些人……還真是訓練有素。

原惟一做出嘆氣的表情,傅潤宜就立馬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的不聽勸引起了他的反感,心臟緊緊一縮,彷彿成了一塊皺巴巴的苦瓜。

旁邊有人問原惟要不要一起玩,甚至已經就近挪出了空位,但原惟沒有坐下來的打算,說不用了。

又有人問起明成傑是不是也去舞池了,怎麼到現在也沒見回來。

遊戲節奏隱隱打斷了,主唱催促著繼續:“別管明少爺了,別是泡上新妹子了,咱們不用操心,現在到誰了?骰子繼續搖啊,還有這麼多酒沒喝呢?”

“到傅潤宜了

。”

傅潤宜接過旁邊推來的骰盅,
太陽穴隱隱發脹,桌上又是除了一號杯,都是有不少酒的情況。

“別磨蹭了,該來的不都得來嗎?快搖吧。”

“該喝的酒躲不掉,躲不掉就享受嘛,出來玩兒不就圖個開心。”

原惟本來打算去找明成傑,步子已經動了,聽到樂隊那幾個男人的催促,實在有點噁心,沉了一口氣,他掉頭回去,朝傅潤宜伸手。

指節分明,近而又近,像種邀請。

傅潤宜望向他。

原惟說:“骰盅給我,我幫你搖。”

傅潤宜還沒遞出去,旁邊立馬有人說:“幫忙搖可以,該喝的酒還是要喝的,規矩就是規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