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寶 作品

第 36 章 蘇清詞伸出雙臂:...


第36章蘇清詞伸出雙臂:

裴景臣朝蘇清詞看一眼,同時難以避免的看到他畫的畫,裴景臣不由得愣住。

那是一幅長約兩米、寬約一米七的布面。畫的內容雖然還未成型,僅僅是半成品,但裴景臣能一眼識別出來,畫的是薰衣草。

裴景臣沒有太多藝術細胞,他的欣賞水平都在寫實派上,跟他弟弟陳燦燦差不多。但是這幅畫給裴景臣造成難以形容的衝擊,可能是色彩的碰撞,絕妙的構圖,光與影的融合,又或許是畫的內容具有意義,那樣的淋淋盡致,那樣的觸目驚心。

裴景臣看著蘇清詞的背影,再看薰衣草,突然產生一個荒唐又合理的念頭。

蘇清詞在畫自己。

裴景臣:“這幅畫……”

蘇清詞聽到聲音,回頭看他一眼,只是輕飄飄的一眼:“我畫了十年了。”

裴景臣愕然,十年,也就是蘇清詞從十四歲就開始畫了?等等,十四歲!是他送蘇清詞薰衣草之後嗎?

裴景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幅薰衣草很憂鬱,很靜謐,畫完了肯定會成為震驚畫壇的傳世名作。它很美很美,卻也透著撕心裂肺的沉涼和孤寂,它的風格和蘇清詞的成名作《暮色》差不多,透著惹人遐思的悲切之意,在為之驚豔的美景背後是肝腸寸斷的蕭瑟和淒涼。

蘇清詞是個可以通過畫傳遞濃烈情感的畫家。

這如果是普通的畫,那沒什麼,可如果是自畫像,尤其是畫家身患絕症時的自畫像,就難免有種為其燃燒生命,煉化精魂骨血、在這世上留下最濃烈最壯烈的遺書!

向世界證明我來過!給世界造成我永存的刻骨銘心!

裴景臣心臟狂跳,他突然有點害怕,說不清楚的心慌心悸。想叫一聲蘇清詞,門鈴卻響了,裴景臣開門,安娜麗絲提著鮮花水果站在外面。

她驚訝於裴景臣在這裡,但沒有多問,只問蘇清詞在幹什麼?

裴景臣說:“在畫畫。”同時讓開地方,給安娜麗絲指向休息區。

蘇清詞畫畫時需要絕對的安靜和專注,安娜麗絲瞭解他,換高跟鞋進屋的動作很輕很輕,也不吵蘇清詞,就在客廳遠遠看著。

裴景臣明知故問道:“那幅畫是薰衣草嗎。”

“你看出來了?”安娜麗絲說,“很震撼吧。”

裴景臣點頭。

安娜麗絲道:“我看的第一眼就被震撼了,然後一直催他快點畫完,我敢說這個作品一旦問世,定會轟動畫壇,讓蘇清詞成為馳名中外的大師。”

安娜麗絲頓了頓,轉頭看向裴景臣,言辭間是興師問罪的不滿:“你知道他才出院吧?才做完開胸手術吧?應該臥床靜養至少三個月吧?”

裴景臣說知道,安娜麗絲說:“你知道還不阻止他?雖說我比任何人都期盼《薰衣》早一天完成,但我更關心蘇清詞的身體,你到底……”

“畫畫是他的魂。”裴景臣說。

安娜麗絲一愣。

裴景臣望著蘇清詞的背影,喃喃道:“他的精氣神已經不在了,如果再沒有了魂,我怕他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安娜麗絲心神盪漾,過了好久,她垂下眼睫說:“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瞭解他,我是說,瞭解他的內核,他的靈魂深處。”

裴景臣看向安娜麗絲,女人莞爾笑道:“裴總,老孃對你有點改觀了。”

裴景臣呆了幾秒,乾笑道:“謝謝。”

安娜麗絲一甩大波浪長髮:“不客氣。”

安娜麗絲只站了幾分鐘就走了。

蘇清詞不聾不瞎,自然知道經紀人來過,只不過她跟裴景臣說話聲音很低,聽不清說了啥,不過蘇清詞也不好奇。

午飯時間,一碗清淡易消化的蔥花雞蛋麵,雖然單調但營養均衡。飯後,蘇清詞咖啡腦上頭,走去廚房翻櫃子。他記得昨天親眼目睹裴景臣把咖啡豆放上面的櫃子裡了,可蘇清詞掏到底也沒摸到。

狡兔三窟?蘇清詞繼續找,把所有櫃子都找遍了。

裴景臣從樓上下來,問他要找什麼?蘇清詞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冷聲質問:“我昨天買的咖啡呢?”

裴景臣頓了幾秒,說:“它不在這個房子裡。”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它進了垃圾桶?”蘇清詞目光更冷了,“也不對,裴總這麼勤儉節約,杜絕浪費,你是把它藏起來了。”

裴景臣坦坦蕩蕩的承認道:“是。”

“在哪兒?”

裴景臣只說:“挺遠的。”

蘇清詞氣極反笑:“裴景臣!”

“你別生氣。”裴景臣說完覺得說的是廢話,他能不生氣麼?他本來氣性就大,這妥妥的在小少爺雷點上蹦迪。

裴景臣語重心長的哄道:“你不能喝咖啡,咖啡解藥性,而且咖啡因會導致血管舒縮,加重肺動脈高壓的症狀。你本就容易合併心力衰竭和心律失常,咖啡會造成病情惡化。”

道理全都懂,蘇清詞不是三歲小孩。但他就是……就是倔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故意跟自己作對,好像拿著名為咖啡的武器跟病魔對著幹,告訴它我不怕你我不服。就好像胃潰瘍偏喝酒,肺癌偏吸菸,糖尿病偏偏要吃冰淇淋。

當然這個邏輯是錯的,這個不服輸是幼稚的,傷害的不是病魔,只有自己的身體。

裴景臣用心良苦的沒有當著他面扔,而是偷偷摸摸的藏,蘇清詞體諒他的溫柔,一笑而過,算了。

打開冰箱,拿巧克力粉,不等倒水就被裴景臣一把搶走:“可可塊含有的可可鹼類似於咖啡因,有興奮作用,而且巧克力蛋白質含量低,脂肪含量高,對你身體健康不好。”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為了他好,但根本用不著的蘇清詞忍無可忍:“裴景臣,你有完沒完?”

蘇清詞看向男人:“你從前多看我一眼都嫌煩,現在卻管東管西,張口閉口為我身體好,我就想說了,我的身體我做主,好不好我說了算,跟你有毛關係?”

裴景臣抿了抿唇,說:“你先忍一忍,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再吃這些。”

蘇清詞道:“我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都不想忍。”

裴景臣低聲說:“聽話。”

“聽話?聽你的話?憑什麼?你是我什麼人?我連蘇柏冬的話都不聽,憑什麼聽你的話。”蘇清詞手指門外,“你走,這是我家,出去!”

他們不是沒吵過架,準確來說,是蘇清詞單方面發脾氣的次數很多。但這一次是絕無僅有,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以前無論多生氣,說得多狠,都是建立在愛意的基礎上,心口不一,說的全都是反話。他讓他滾蛋,後來和好時,蘇清詞躺在他懷裡委屈的撒嬌,說你咋那麼笨那麼鋼鐵直,我讓你滾,其實心裡巴不得你留下。

可這次冰冷,乾脆,徹底,心口如一,說的都是直白的真話。讓他出去,就是真的不想他留下。

“清詞。”裴景臣感到束手無策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