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宴會


“傅啟澤和杜逾白呢!不是說好了是舞會,為什麼變成遊戲了……他們人呢?”

“是啊,”身邊一個女生努力維持著鎮定,“杜逾白不是說只是邀請我們來做客,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其實很早就想說了,”有男生抓著頭髮,眼下一片青黑,“這兩天我無數次想走,都被保鏢們帶了回來——哪有這樣做客的!”

“我們被騙了是嗎?”

“不算被騙,”有女生清醒道,“……不管願不願意,我們都沒有第二個選擇——傅啟澤有的是辦法讓我們來,不能全怪杜逾白。每年期末前都要整這麼一出,我都要習慣了。”

區別只是自願和被迫而已。

“上次遊戲,有很多朋友事後找我反應,說遊戲時間太短了,鼠隊藏得時間太長,而他們貓隊找的時間太短。”底下一片喧譁,姜義笑盈盈道,目光卻從一個角落收回。

那裡坐著一道人影,清瘦的,彷彿無聲無息融入了黑暗。

“未免有些客人不知道上次遊戲的內容,這裡我簡單解釋一下,貓隊鼠隊一分為二,鼠隊藏,貓隊捉,哪方獲勝,即可向另一方提出一個不可被拒絕的要求。”

越來越多的特優生白著臉後退,不少從始至終對這次聚會充滿警惕的特優生嘆了口氣,立刻鎮定下來,安撫起同伴。

而他們後退的太晚,如今附近已經成為真空地帶,人群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像在看弱小卻有趣的獵物。

“鑑於上次遊戲的反響不夠熱烈,這次遊戲,我做了一些新的改動。”姜義笑著道,“鼠隊躲藏的時間依舊是半小時,貓隊找人的時間則延長半小時——”

有特優生當即反對,“不公平!如果連時間都分配不均,那這個遊戲根本沒有意義!”

“我還沒說完呢,”姜義慢悠悠道,“不同於上次的是,這次,鼠隊躲到最後的人數與提出要求的次數對等,沒被抓到人數是一,那就能提一個要求;是二,那就能提兩個要求——如果是十個人躲到了最後,那就是十個要求。怎麼樣,現在公平了嗎?”

男生臉上浮現出掙扎,最後,他利落地點了頭,“我沒意見了。”

“現在是八點五分,遊戲將在十分準時開始。鼠隊一共60人,貓隊125人。”姜義忽然看向一個方向,光束隨之移動過去。

葉潯目光漸漸變冷,那是一樓一個角落,如同場景重現一般,沙發套組上坐著幾道人影。

一道側影修長、挺拔,隱匿在沉沉黑暗中,只露出右耳閃爍的耳釘,姿態散漫而隨意,他撐著額,似乎在笑。

而他身邊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杜逾白直直出現在光線下。他身體極其僵硬,臉色有些難看。

沒人想到這場遊戲他可以置身事外,就像曾經的葉潯一樣,以旁觀者的角度靜觀事態發展。

葉潯感受到了來自傅啟澤的挑釁和戲弄。

傅啟澤。

他想。

……真是個比紀徹還要無聊的瘋子。

*

水晶吊燈重新亮起光芒。不遠處的舞臺劇演員登場,隱隱和人群涇渭分明。

五分鐘的準備時間,不少參加過上次遊戲的特優生尚能保持鎮定,而沒參加過的特優生則眼眶發紅,崩潰得要去找杜逾白

算賬。

“我明明不想來的,
真的不想來的——都怪他!”

“行了,”旁人打斷他,“先想想辦法怎麼躲吧。我聽說杜逾白上次成功了,這次他們肯定有所防範,我們得聯合——”

男生轉過頭,一頓:“葉潯呢?”

幾人同時看去,角落裡早已沒了葉潯的身影。

此時一樓的走廊內,葉潯被姜義攔在正中央。古堡每層樓都有無數條走廊、過道,縱橫交錯,遵循某種特殊的規律。

姜義難掩焦躁,低頭看著他,“你怎麼來了!過了今晚……”

“過了今晚還有明晚。”葉潯淡淡道。

傅啟澤這樣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晚來一天,這些特優生就要被多困在這裡一天。

姜義卡了殼,顯然,他同樣清楚:“算了,待會兒遊戲開始你就往三樓躲。三樓盡頭有個小露臺,很隱蔽、我暫時沒法帶你去看,你一定要找到,躲在裡面肯定不會被發現。”

“你記住了!一定要記住了,”姜義想來扶他的肩膀,葉潯不耐地躲開——他發現姜義好像不動手就不會說話。

宴廳里人群響起激動的倒數聲,只剩最後十秒,姜義必須回去宣佈遊戲開始,他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那張總是露著囂張笑容的臉上此時充滿了擔憂。

葉潯對此無動於衷。

他還不需要姜義來同情。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走廊也恢復了寂靜。

葉潯看向一個方向:“別躲了,杜逾白。”

一個人影慢慢從拐角處走出,杜逾白站在一人高的綠植後,神情無措。

“葉潯。”沒敢看他,杜逾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頭道:“……姜義說的沒錯,三樓那個小露臺可以躲。還有、二樓有個房間,208,裡面有個內嵌式衣櫃,如果一會兒你能見到寧逸凡,請你幫我告訴他。”

“三樓其實還有幾個可以躲藏的地方,有個綠植很大,女生完全可以站進去,就在311旁邊——”

“夠了,”葉潯打斷他,“傅啟澤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杜逾白一愣,下意識抬起頭:“什麼?”

“我問你,傅啟澤和你說了什麼,你才會決定去邀請那些特優生。”葉潯耐著性子重複一遍。

杜逾白對上了他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甚至連憤怒、不耐、鄙夷都沒有,彷彿只是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說,他能幫我。”他最後艱澀的回答。

葉潯道:“嗯,怎麼幫?”

“他知道我之前想把特優生們團結起來的事,他說我的手段太簡單,團結的前提是要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而我之前一腔熱血的付出實際上毫無價值。傅啟澤說……他有辦法幫我篩選出真正的同伴。”

“所以他讓你邀請特優生們來古堡參加聚會。”葉潯的語氣逐漸變冷。

“是的,”杜逾白不知所措的低下頭,“但只有一半的同學願意來。剩下一半同學和我有過沖突,我也是才知道,他們私下有個小群……一直在罵我。陳晨、陳晨也在裡面。”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葉潯想,那一定是俗套又荒誕的狗血甜寵小說。

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為博心上人一笑,特意為心上人策劃一場盛大的晚宴,邀請了心上人的朋友和敵人,用這種方式為其找回面子或者討回公道。

包裹在這層甜蜜外衣下的,卻是極其險惡的用心。

從此以後杜逾白將默認

成為特優生的領袖,一個能直接和f4平等對話的特優生,不可同昔日相比——少數人的聲音將徹底被淹沒。

這叫什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

真是爛透了的情節。

葉潯閉了閉眼,他看著仍然沉浸在被同伴‘背刺’情緒中的杜逾白,徹底不再掩飾眼底的冷意,“你現在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