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綠緹 作品

第 54 章 “那麼接下來,我...

第54章“那麼接下來, 我

從蘭斯見到oliver,他就是剋制的,溫柔的,平靜的。

那是一個即將面對死亡的人的釋然,當生命都不再重要,那麼這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也都不必執著。

但此刻,蘭斯卻看到了oliver真實的,痛苦的,不甘的情緒,這些情緒誠然殘忍,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本該擁有的。

深夜,走廊,這並不是一個安全的場合,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在懸崖鋼絲上行走。

所以蘭斯無法給oliver更多時間陷入崩潰。

oliver似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抓緊掌心的從棘了,他的指節繃得發白,淺青的血管也充血嚴重,幸好司泓掣命人磨掉了所有纖維,不然那些利刺就會深深的扎進他的掌心,久不癒合。

“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對不起.”

oliver反覆的,拼命的道歉,以至於這三個字竟成了他此刻說得最流利的,最通暢的一句話。

當年他放棄了繼續深造的計劃,婉拒了何競恩的邀請,擱置了自己的夢想。

何競恩眼睛裡露出深深的遺憾,其實他何嘗不遺憾,但最後他還是忍著內心的折磨與對何競恩的愧疚,選擇來到藍樞。

他那時對自己的未來是迷茫的,模糊的,似乎所有人都說,s級天賦不為聯邦政府效力,或是去頂級公會賺取高薪,就是浪費,是可恥的,自甘墮落的。

哪怕他心裡知道,他不喜歡競爭,不喜歡殺戮,但還是不忍反駁這些善意的,如山一樣沉重的人生建議。

更何況,他要為自己和司泓掣的未來著想,他要承擔起一半的責任。

畢業前夕,何競恩笑眯眯拍著他的肩,反倒安慰他:“去吧,天地遼闊,做研究什麼時候都不晚。”

然而他進入藍樞沒多久就出事了,他被囚禁了整整十八年,天地遼闊,和他再無半點關係。

這些年他忘記了很多事,忽略了很多事,他無可避免地陷入了自我厭棄,彷彿死亡,才是他給所有人的交代。

他忘了,哪怕沒有哥哥,還有人愛著他,惦念著他,期盼他活著,惟願他平安。

他與這個世界並非沒有連接,在老師心中,他永遠不是不值一提的人。

蘭斯乘勝追擊,讓oliver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眼睛,他琥珀色的眼睛裡凝結著深沉的冷靜:“臨死前,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嗎?”

oliver溫順的跪坐,用迷茫破碎的眼神望著蘭斯,他的淚水已經在臉上留下兩道晶瑩的痕跡,捲曲的淺色睫毛溼漉漉地掛著水汽。

他終於輕輕點了點頭:“.想。”

他還沒有來得及告別,他並不是誰都不欠了,他虧欠了一份厚重的長久的恩情。

蘭斯不知道,面對這樣的oliver,司泓掣是如何狠得下心的。

這個人分明有著最純粹的善良,最柔軟的心,哪怕自己已經遍體鱗傷,也不忍心辜負任何人。

他就像一汪清澈見底,甘甜溫和的泉水,吸引所有疲憊的,孤僻的,偏執的靈魂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得到這種力量後,這些殘缺的靈魂又無情的將他踐踏。

——太弱小了,你太弱小了。

蘭斯彷彿又聽到外神的聲音從記憶中傳來,冰冷,恐怖,無法掙脫。

憑什麼。

哪怕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僅僅是

因為被厄運選中(筆趣閣_小說)_[(.co)(com), 就要年復一年經受精神的折磨,要麼浴火重生,要麼灰飛煙滅。

他幸運的從恐懼中掙脫了,外神與他共存,成為他一部分力量的來源,而oliver是他親眼看到,被厄運吞噬的人。

要有多幸運,才能從這種境地裡掙脫呢?

物傷其類,不如就讓他帶來這個幸運。

蘭斯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肅,他要求oliver集中精神,認真聽他接下來的話。

“oliver,黑燈會決定駁回你的申請。”他徹底撕下了星大學生的偽裝,換成白法老的口吻。

oliver微微一顫,手指從從棘上滑了下去,哪怕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他仍然不知所措。

如果不死,他該怎麼做呢?

他仍是禁閉室裡的囚徒,處處受制於人,司泓掣上次將他帶去星大,卻並不允許他見老師一面,甚至,還要在兩人無數次牽手走過的操場上羞辱他。

真相,復仇,報恩,哪一個於他都像是海市蜃樓,渺茫無望。

“——聽我說完。”蘭斯及時打斷oliver的落寞,清晰的嗓音傳進他的耳朵,“或許,除了死亡,你也可以選擇成為黑燈會的一員。”

oliver驀地睜大眼睛,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止住了淚水。

蘭斯微笑:“很驚訝?你怎麼會真以為自己是廢物,你是星大少年班的天才,是被寄予厚望的歷史學者,是植物系s級覺醒者,光是這些,就足以讓無數人終生望塵莫及。所以比起取走你的腺體,我更希望你本人能夠為黑燈會效力,作為報酬,我會保障你的安全,許諾給你自由,支付你酬勞。”

他是黑燈會的實際掌權人,他有資格招聘一位自己認可的覺醒者,更何況,以oliver的資質,這實在是一份頗有性價比的offer。

“我不是”oliver下意識反駁,卻發現他似乎無從反駁,蘭斯並沒有誇張的言辭,只是平靜地陳述了他的過往。

已經很久沒有人肯定他的價值了。

價值,好珍貴的詞。

他原來也是有價值的,是被需要的,在他習慣了那些鄙夷和嫌棄的目光後,居然也有人願意接納他了。

這個總是宣判著死亡的組織,為什麼給他帶來了希望呢?

“.好,我願意。”oliver聲音顫抖劇烈,彷彿做出這個回答,需要他積攢很多勇氣。

他眼睛不眨地觀察著蘭斯的臉色,生怕剛才只是他的幻聽,他的虛妄,他的誤解,生怕下一秒,他就再次墜入地獄。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來談談如何給你自由。”

蘭斯並沒有折磨oliver脆弱敏感的心臟,他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拯救者,他沒有那麼偉大。

oliver有價值,他看中了他的價值,僅此而已。

“首先,我需要你想辦法拿到一個屬於司泓穗的東西。”蘭斯條理清晰地安排著。

oliver面露不解。

“黑燈會有人可以借物召喚亡靈,當年發生的事,沒人比司泓穗本人更清楚,你要知道真相,就只有問她。”

oliver怔然,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能力?

他很快回神,點了點頭。

屬於穗穗的東西,這世上,或許真的只有他才能拿得到了。

“從棘大門的鑰匙我來想辦法,淨化禁制的血液,快速恢復體能的骨生花我這裡都有

,黑燈會有瞬移能力的覺醒者,可以將你帶到安全地帶。2[(.co)(com)” 蘭斯勾唇,眼底閃過精明的算計,“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送給司泓掣一場盛大落幕的表演。”

電梯間的指示燈突然亮了起來,一團刺目的紅色跳躍著,不斷向上攀爬。

聲音戛然而止,一陣風從天井自下而上襲來,吹過空蕩蕩的走廊。

夜色靜謐,清瘦蒼白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縮進黑暗裡。

監控攝像頭的紅色小燈微微一閃,畫面恢復了正常。

“咣噹”一聲,電梯門在六層打開,值班的稽查隊員打著哈欠,跺腳震亮聲控燈。

他趴在欄杆邊,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發現沒有任何異樣,才無精打采地撓撓頭,象徵性的在走廊裡轉悠一圈,小跑回辦公室裡吹空調了。

蘭斯從藍樞大廈離開,快步趕回宿舍,一路上的攝像頭在他走出監控範圍後遞次恢復正常。

“度瑪,做的很好,睡覺去吧。”蘭斯低聲鼓勵。

“嗯,蘭斯也早點睡。”度瑪乖巧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蘭斯當然知道,將監控畫面替換成錄像並不保險。

一旦有人回看這晚的監控,重複播放幾次,就容易發現端倪。

蟲鳴,燈影,電腦屏幕的閃爍,電梯的運行,都是無法避免的破綻。

而度瑪的能力就像一種功能強悍的病毒,麻痺了藍樞原本的控制中心,但入侵終究會在藍樞系統中留下痕跡,哪怕度瑪已經以運行故障作為遮掩。

所以這件事越拖延風險越大,必須在三天內解決。

蘭斯走到宿舍的後窗,進去之前,他下意識朝湛平川的房間看了一眼。

一滴葉片上的露水落在他耳垂,蘭斯拂去水痕,目光變得和緩。

小傻逼一定睡得很熟,說不定又是蒙著腦袋露出肚臍,根本不介意著涼。

無憂無慮的,做個懶散隨性的大學生,每天腦子裡只想著找蹩腳的理由親他腺體,或是變著法地哄他開心,挺好。

養一個,也不費什麼錢。

等時機成熟,再告訴他真相,他要是想跑,就揍暈。

蘭斯輕悄悄扯開自己的窗戶,身輕如燕地跳了進去,轉身把窗戶合上,他才脫去外衣,收好鋼筆,抓緊時間睡覺。

湛平川一口氣潛到了地下二層。

從地下一層開始,所有通風管道就都是稀鉛礦製成的了。

他實在佩服聯邦政府的稀鉛礦儲備,這可是s級地下城才能開採出的資源,但他們居然用來做通風管道。

尋找正確的路浪費了湛平川不少時間,他知道地下一層的實驗室與地下二層的武器室也監管嚴密,有了之前驚魂未定的經歷,他不敢再掉以輕心,所以純靠體力攀爬的情況下,他還要保證不發出一點聲音。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高強度運動,當他從進風口爬出來時,差點就缺氧虛脫了。

身上這套衣服也不知道蹭了多少髒東西,黑一塊灰一塊,簡直像從垃圾箱裡鑽出來的。

湛平川拖著痠痛的肌肉,終於在凌晨五點環衛工上班前趕回了宿舍。

他特意跑到蘭斯的窗邊,透過窗簾看了一眼。

被子鼓鼓囊囊,蘭斯的睡相很乖,手和腳都老老實實縮進裡面,只剩紅棕色的長髮散滿枕巾。

湛平川突然就有種雄獸叼著戰利品歸巢,看到不諳世事的雌獸安然入睡的滿足感。

他慢慢退開,撐著一口氣跳進房

間,強忍疲憊,將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脫下來,扔進洗手池裡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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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湛平川快速衝了個澡,等不及頭髮幹,他就栽倒在床上陷入深眠。

早上七點,第一批稽查隊員已經來到工位,終於到了交接班的時候。

前來換班的七區隊員看到同事濃郁的黑眼圈和呆滯的眼神,嚇了一跳:“臥槽,你昨天干什麼了,怎麼跟陽氣被吸光了似的?”

同事抬起厚重的眼皮,有氣無力道:“你相信嗎,咱這樓鬧鬼。”

“神經,鬼敢上藍樞大廈來?”

同事神情恍惚:“我昨天晚上上廁所,褲鏈剛拉開,廁所燈不知道怎麼唰啦滅了。我尋思出去看看是不是跳閘,結果就聽到樓上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臥槽我特麼差點尿褲子裡。”

“噗!瞧你那點膽,樓裡又不止你一個人值班,再說了,樓上還關著一個呢。”

同事抹了一把臉:“真的,我還仗著膽子上去了,結果什麼都沒有,哭聲也沒了,不誇張,我後背都是冷汗,一路跑回值班室的。”

“誒,根據恐怖片劇情,你這種好奇一個人上去看的,都是第一個領盒飯的。”

同事:“滾滾滾!你都說了,樓上還關著一個,鬼要殺也先殺他。”

“嘖,不過那個人可是s級,你說s級能打過鬼嗎?”

同事嗤笑:“什麼s級,真正的s級都身居高位功成名就了,那個人不過是給其他s洩慾的禁臠,能有什麼真本事。”

“我記得,他可是植物系s級,真正的戰鬥型呢。”

同事撇撇嘴:“名不副實吧,他當年能活下來,全靠司區長看上他的皮囊,要我說上面就是虛偽,不就是覺得好艹嗎,不過啊,s級墮落成他這樣,可真是家族幾輩子的恥辱。”

“噓,我看你真是困瘋了,都忘了約加是怎麼死的了。”

閒談聲在另一位同事進入後戛然而止,值班的隊員拎起自己的外衣,回去補覺,剩下的人繼續新一天忙碌的工作。

蘭斯與湛平川毫無懸念的雙雙睡過了。

唐鯉在外面急得直跺腳:“你說他們怎麼還不醒啊,再遲到會被懷特老師罰的。”

劉撥看了眼表,時間已經很緊迫了,距離上班打卡還有十分鐘。

“要不,你去敲個門?”

“敲誰的門?”唐鯉沉痛道,“也不知道他們昨天在誰的房間撞冰山。”

劉撥:“.”可惡啊,為什麼這麼抽象還是秒懂了呢?

最後他們還是決定先敲湛平川的,畢竟是Alpha,體力更好一點,不至於出現蘭斯來開門的尷尬場面。

劉撥深吸氣,扭開臉,以防自己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這才重重敲了兩下門。

“湛哥,要遲到了,快起來吧!湛哥,不然要被開除了!”

他聲音嘹亮,還真把湛平川給吵醒了。

湛平川強睜了幾次才把眼睛睜開,他晃晃腦袋,勉強清醒,掀開被子下床。

怎麼覺得剛睡著就要上班了呢?八點上班真的合理嗎?拉磨的驢也沒有這麼苦吧。

他眉心皺成一道深溝,伸手去拉門,誰料肌肉裡堆積的乳酸徹底發作,疼的他小腿一晃,險些沒站穩。

“嘶醒了醒了。”

唐鯉雙目睜圓,敏感地看向湛平川的小腿。

怎.怎麼腿軟的是

這麼虛嗎?

幸好乞力馬紮羅沒化在他面前。

劉撥還扭著頭,他低咳,提醒道:“讓蘭同學也起來吧,不早了。”

湛平川:“嗯,嗯?他還沒起?”

劉撥:“?”他起沒起你不知道?

正說著,隔壁響動,房門被擰開,蘭斯穿著睡衣探出頭,強打精神:“我起了。”

唐鯉看見蘭斯從另一個房間出來,略微詫異,陷入沉思。

是薛定諤的虛。

劉撥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果然湛同學和蘭同學對待實習工作還是很嚴肅的,一整晚都冰清玉潔。

劉撥調整表情,活力滿滿的問候:“湛同學,蘭同學,你倆昨晚都沒睡好吧?”

蘭斯藏起敷眼睛的冰袋,輕笑:“怎麼可能,我難得睡這麼香。”

湛平川用力眨眼,壓下紅血絲,疑惑道:“看不出來我熟睡一夜容光煥發?”

作者有話要說

湛平川:寶貝,你這個眼皮浮腫是……?

蘭斯:發|情熱,過敏。

湛平川:!

蘭斯:那你眼裡的紅血絲?

湛平川:易感期,憋得。

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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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50個紅包~祝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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