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只要醉過這一場
第73章只要醉過這一場
三人沒聊一會兒,劉邦就來了。
他隨意找了個藉口結束會議,趕著來教訓兒子。
劉邦真的生氣時,不會和與劉盈比誰的罵人詞彙更豐富。
他會搖身一變成為囉嗦王,把劉盈想要捂住耳朵的手抓住,對劉盈嘮叨至少一個時辰。
不僅嘮叨,劉盈還難免挨頓胖揍。
揍完之後,劉盈趴在榻上等著劉肥給他上藥,劉邦還能繼續念。
劉盈真是服了他阿父。什麼雙重摺磨啊,阿父是氣瘋了嗎?
以前都是念叨就不捱打,捱打就不念叨。現在居然來雙份的?!
劉盈咬著抹眼淚鼻涕的帕子抱怨:“別的兒子要是給父親說服三個諸侯王,別的父親肯定只會誇讚兒子。(筆&趣閣小說)_[(.co)(com)”
劉邦又要動手,被韓信攔下。
揍一次就夠了,義父消氣消氣。
劉邦只好把揍劉盈的那一下揍韓信肩膀上,疼得韓信直齜牙。
“屁!別的父親在兒子偷虎符和印章的時候,就已經把兒子打死了!”劉邦氣得又拍了韓信一下。
韓信只能繼續咬牙受著。這一下多重啊,不能落盈兒身上。
劉盈辯解:“你把虎符放在桌子上,我直接拿的,沒有偷!光明正大地拿怎麼叫偷?!”
劉邦氣笑了:“以後等乃公當了皇帝,你是不是連玉璽都直接拿來用啊?反正乃公的玉璽是放在桌子上,光明正大的,是吧?”
劉盈理直氣壯道:“你不想讓我用,就自己收好。”
劉邦繃不住了。
他又開始數落劉盈。劉盈從小就是這麼個德性,只要父母沒有鎖好的東西都是他的玩具。
小時候偷針,長大後偷牛。劉盈小時候把父母的劍和漆盒丟水裡打水漂玩,長大後是不是要用他阿父的皇帝玉璽和他阿母的皇后印璽打水漂玩啊?
劉肥悄悄挪動到韓信身邊小聲道:“是盈兒做的出來的事。”
韓信白了劉肥一眼,用表情讓劉肥閉嘴。
肥弟其他方面都不像盈兒,就這張嘴有時候肖似盈兒。
觀察了一會兒,見劉邦只是數落,沒有再動手,韓信和劉肥悄悄離開。
他們若不走,喜歡遷怒人的劉邦等罵完了劉盈,肯定會找藉口收拾他們。
有時候義父/阿父那壞脾氣啊,不怪盈兒總罵他。
見韓信和劉肥離開了,劉邦才止住罵,神色淡淡地開口:“呂釋之怎麼了?氣得你從南鄭偷跑?”
劉盈也停止了假哭。雖然他的假哭都是帶著鼻涕和眼淚,特別真。
“我讓呂釋之帶著豐邑家眷逃入芒碭山中,被呂釋之拒絕。”劉盈把帕子團作一團,惡狠狠丟在地上,“根據呂祿傳來的消息,阿母把他手中的兵給呂釋之了。”
劉邦眼神瞬間冰冷:“呂釋之怎麼能向娥姁要兵?他是不是沒認清他的身份?”
劉盈扯著劉邦的袖子,繼續擦臉上未乾的眼淚和鼻涕:“阿母也沒認清她的身份。唉,我還以為阿母一定好一點了,看來阿母還是那個在呂釋之私下怨她沒有給縣令當妾,不僅不生氣,還給呂釋之道歉的好阿姊呢。”
不知道阿母的“二女兒”性格,在這次受點苦後,會不會好一點。
如果不能好也無所謂,之後劉盈不會再讓阿母和呂家人單獨待在一起了。
呂家人要是敢仗著外戚的身份做什
麼,他就只有提頭去見阿母,讓阿母勸勸呂家人自愛。
嗯,提別人的頭也叫提頭相見,沒毛病。
劉邦把袖子從劉盈手上扯回來,給劉盈找了新的帕子擦臉。
他心疼地看著自己華麗的衣服上的鼻涕痕跡,雖然他現在有很多華麗的衣服,不用吝嗇。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呂澤,讓呂澤好好管教呂釋之。” 劉邦道,“呂家離了呂澤,一定會很快敗落。你阿母那種護家人的方式,只會把呂家往絕路上推。”
劉盈從榻上爬起來,揉了揉自己上了藥的屁股。
嘶,阿父這次揍得真疼。
“呂家不會敗落。阿母不想讓呂家敗落。為了不讓阿母難過,所有會讓呂家敗落的人,我都會幹掉。”劉盈做了個兇狠的表情。
劉邦忍俊不禁:“行,你做得到,我就不愁了。你這句話我也會告訴呂澤。”
劉盈搖頭:“告訴他也沒用。以前我向他告狀還少嗎?他被呂釋之拖累的時候難道還少嗎?樣樣都強的長子,也是廢物兄弟的血包。嗯,這句話也請阿父告訴大舅父。”
劉邦道:“我會把你這個‘請’字也如實告知你大舅父。”
盈兒都說“請”了,一定會把呂澤嚇得夠嗆。
“你也不用太擔心。彭城城破,沛豐應該就好打了。到時你親自帶兵去沛豐。我給你一封詔書,呂釋之不把兵交給你,你就綁了他。”劉邦安撫劉盈,“信兒和肥兒要跟著我,我需要他們。你麾下其餘的小將都可以悉數帶走。”
劉盈道:“還是讓他們跟著你立功吧。你讓臺表兄跟著我就成。王伯父和夏侯叔父正領兵攻打沛豐,有他們協助,呂釋之翻不起浪花。不過阿父,你真的被勝利衝昏頭了嗎?”
劉邦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劉盈的腦袋。
“盈兒,還沒和項羽正面打過,阿父不能和任何人說自己打不過項羽。”
“諸侯都來了。我們有數倍於項羽的軍隊,這時若不正面與項羽相抗,阿父這個諸侯盟主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劉盈往父親懷裡一靠,仰頭看著父親:“是啊,還沒打過,不能認輸。先試試?”
劉邦笑道:“先試試。”
劉盈頭一低,往父親懷裡拱。
劉邦護住懷裡的孩子,頭疼地看劉盈拿自己胸口的衣服擦臉。
劉盈這逆子是不是就非得把他的衣服當帕子?!
劉邦既已下定決心,劉盈便不勸了。
他對韓信道:“阿父現在缺少的是經驗。如何和項羽打,首先要打過一場才知道。”
韓信直截了當道:“若漢軍數倍於楚軍,能贏;但諸侯數倍於楚軍,也數倍於漢軍,全部混在一起,項羽很容易各個擊破。”
劉盈道:“阿父心裡有數。就算諸侯聯軍大敗,漢軍也不會傷了元氣。”
歷史中的漢高祖可能是真的飄了,所以慘敗後才被打擊得說要回漢地窩著不出來的氣話。
即便是如此,漢軍精銳很巧地都在彭城周圍。漢高祖當時麾下最倚重的將領曹參、呂澤、韓信、灌嬰等人皆不在彭城。所以漢高祖才能只用了一月就收攏漢軍,擊敗楚國追兵,固守滎陽,變成楚漢相持。
好像漢高祖每次打仗的時候,都做好了慘敗的準備似的。
現在阿父有自己打擊,估計是飄不起來。
阿父會擔心他飄起來的時候,自己拿著彈弓對著他的屁股嘭嘭嘭,不敢飄。
有自己的監督,
阿父肯定會做得比原本歷史中的漢高祖更猥瑣,更慫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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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贏了,阿父就是名副其實的諸侯盟主;此戰輸了,諸侯潰不成軍,漢軍精銳尚存,當不當諸侯盟主都無所謂了。
劉盈安撫不想看著義父犯蠢的韓信後,韓信被劉盈口中“猥瑣慫貨”的形容逗笑了。
“好,我相信義父。”韓信的眉間終於沒了煩躁和愁緒。
劉盈擠眉弄眼:“你不相信他,也相信我啊。就算阿父真的戰死,我當漢王,大漢照樣強。”
劉肥趕緊捂住劉盈的嘴:“盈兒,不孝的話不要說。”
韓信沒好氣道:“如果義父真的戰死,你肯定比我和肥兒更傷心。”
劉盈覺得阿兄在侮辱他,要和阿兄決鬥。
劉肥只好給兩人當裁判,看兩人比試射箭。
韓信新收的手下看見冷麵將軍突然表情豐富且幼稚,都嚇得不輕。
韓信的老下屬沒好氣道:“將軍對我們當然不會有好臉色。我們又不是他弟弟。”
韓信的新下屬看見韓信險勝總角幼弟,竟得意大笑,忍不住抬頭看天。
這老天,大概是要打雷下雨了。
嘶,幼稚的大將軍真可怕。
韓信、劉肥剛和劉盈重聚,很快又要分別。
韓信以大漢大將軍的身份,領趙國相國之職,輔佐劉邦新封的趙王張耳,把趙國全境掃平。
離開時,韓信叮囑劉盈收好自己的印璽和兵符,遇事不對趕緊駕著灰兔驢跑。
韓信深知劉盈駕駛驢車的技術和灰兔驢的神異。他相信就算項羽把彭城圍了,劉盈也能偷偷駕著驢車逃出來。
劉肥的印璽雖然沒什麼用,他也塞給了劉盈。
“如果你想做什麼不好透露身份的事,就冒充我。”劉肥還給劉盈出餿主意。
韓信看看劉盈鼓鼓的臉頰,又看看劉肥一點都不肥,十分老氣的臉。
這兩人站在一起,說他們是父子都有人信。都是他的弟弟,怎麼肥兒長得如此令人著急?曹阿姨也長得不錯啊。
好吧,其實劉肥還算英俊,只是有點老成。老成是好事。韓信自我安慰。
劉盈站在劉邦身邊,像以前送別兩位兄長時一樣,身體隨著揮別的雙手一起搖擺,像一棵搖晃的小草。
劉邦按著劉盈的腦袋,試圖把這棵亂晃的草壓下去。
韓信和劉肥不住回頭,皆笑容明朗。
“阿父,我給你介紹我的新朋友!”
“呃……誰這麼倒黴,成了你的新朋友?”
“騶無諸和騶搖。”
“啊?現在中原還沒定,你就要去禍害越人了?”
“我還讓騶無諸給趙佗帶了個話,說阿父說的,讓他洗乾淨脖子等著。”
“哦。就當是我說的吧。”
劉邦和劉盈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鑽進騶無諸、騶搖軍營,身體搖晃的幅度都很相似。
騶無諸和騶搖正在一起商量事情。他們見劉邦和劉盈走來的模樣,皆驚歎不已。
像,真的是太像了。
之前就覺得有點像,等漢王和漢王世子並排走的時候,這才是真的像啊。
“我來啦!”見到騶無諸和騶搖,劉盈就不和他阿父保持一致。
劉盈往前一跳一撲,掛在了騶無諸的手臂上。
騶無諸笑著把劉盈抱起來,對劉邦彎了一下腰,當做行禮:“世子常說自己肖似漢王,果然如此。”
劉邦擺擺手:“你不用為那孽子找補。孽子絕對是說,我肖似他。”
騶搖有點沒聽明白:“這不是一樣嗎?”
劉邦道:“騶搖啊,你很像你兒子,簡直和你兒子一樣優秀。”
騶搖:“……我明白了,不一樣。”
劉邦嘆氣:“明白我的痛苦了吧?來,喝酒喝酒。我還沒和你們醉過一場呢。”
劉邦左攬一個,右搭一個,拖著兩個越人漢子去不醉不歸。
劉盈眯眼。醉過這一場,你們倆就是我老劉家的人了,哼哼!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不想停留在項羽屠齊人那章,太生氣了。欠賬-1,目前欠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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