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番外⑥


他還是介意的吧。

季清羽感受著嘴唇上的刺痛感這樣想,她張開嘴,主動將舌尖探入,舔過他的上顎。她還是喝不慣那麼苦的咖啡,所以總是無法清醒,他一出現,她就像是喝過他渡過的酒一般沒了理智。



馮成則再折返回來的時候,她正在收拾沙發,見他回了,不去看他拎著的袋子裡裝的東西,拿起放在扶手上的淺粉色浴巾,“你身上都淋溼了,我幫你擦擦吧。”

他自然沒有意見。

襯衫被雨水打溼,貼在身上的確不太舒服。

沙發很小,只夠兩個人坐,她站著,他坐著,雙手放在她腰上。

“脫下來幫你吹乾吧?”她輕聲問。

馮成則:“嗯。”

她垂下眼眸,從襯衫最上一顆開始解,在她俯身時,他一把握住,讓她跨坐在他的腿上,猝不及防地對視。她幾乎要在他深沉的眼眸中沉溺,鏡片上也有雨珠,抬起手幫他摘下。

“我找到了新的工作。”釦子一顆一顆地解開,她說,“早九晚六,離得挺近的,有直達公交車,不過天氣好的時候,我打算騎車,可以鍛鍊身體。”

他認真地聽著。

之前就是這樣,他喜歡聽她講一些瑣碎的事。

她能夠從他臉上很淡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喜歡聽她說話,無論說什麼都可以。

“早上有時候買兩個包子,有時候買三明治跟牛奶。”她輕言細語,“中午要麼叫外賣,要麼去吃窮鬼套餐——你知道窮鬼套餐嗎?”

他瞥她,“什麼?”

她失笑,有些得意:“那你還是有不知道的事嘛,就是一個漢堡跟一杯可樂,快吃吐啦。”

這一個月裡,她並沒有過得很難受。

她跟所有的上班族一樣,擠公交地鐵,研究哪家外賣乾淨衛生,背地裡跟朋友瘋狂吐槽老闆,也會有年輕男人跟她要微信,但她最近實在是吃撐了,想辟穀一段時間再說。

很奇怪。

跟馮成則的這一段,似失戀,又不是。

她失戀後會難受幾天,想起來就要狠狠罵狗男人,罵了之後可能還會默默哭泣,再失眠幾天,最後大吃特吃。很像舉辦了一場葬禮,入土後往事如煙,她的天空又重新放晴。

可是這一個月裡,她想起他時,還是會笑。

或許是因為他是她撿到的最漂亮的貝殼吧。

馮成則撫摸她的頭髮,到髮尾,再到她的背,手掌彷彿有魔力,讓她如被捆住,只能靠在他的懷裡,哪裡都去不了。這公寓的確很小,但他很喜歡,因為處處都是她的氣息。

沙發上有她的浴巾。

牆上有她掛起來的相片。

橢圓茶几上有她的髮夾還有喝過的杯子。

就連窄小的洗手間也是,她的牙刷,毛巾,護膚品。急促的喘息,水滴聲,還有不知道是哪一個窗戶裡傳出來的說話聲,全都交織在一起。它不是那間總統套房,季清羽只能

咬住下唇,
不讓細碎的低吟被人聽見。

等回到那張一米五的床上時,她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還要揚聲強調:“不準用我的牙刷。”

接吻可以。

但牙刷不能用。

她隱約聽到他嗤笑一聲,似乎也是在嘲諷她,誰會用你的牙刷。

“你找找,”她又說,“我之前買的電動牙刷,盒子裡好像有替換刷頭。”

去便利店一趟,也沒想著買牙刷毛巾。

茹素一個月的男人太可怕了!

馮成則也就歇了出去買的念頭,地方就這麼大,很快就找到了電動牙刷盒子,裡面果然有兩個替換刷頭。她在床上聽著他發出的動靜,猜測他在做什麼。

他在刷牙,嗡嗡嗡的。

他在洗臉,水聲陣陣。

沒一會兒,他進來了,圍著她那條淡粉色浴巾,她被逗得大笑,側身往裡挪,給他讓出位置,他躺下後,將她攬入懷中,喟嘆一聲,“繼續說。”

“說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

季清羽枕著他堅實有力的手臂,她覺得自己完蛋了。

她無法拒絕他。

就像此刻,他沒說思念,可她能夠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想念”,他是她遲來的叛逆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無論她的心被撕扯成多少瓣,見到他,都會被拼湊成一顆。

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

“旅遊前我忘記關窗了。”她悶悶地說,“回來景城的那個晚上,我差點被蚊子抬走,被咬了好多包,大晚上起來找蚊香片沒找著,找到了我大學同學沒用完的蚊香,你知道蚊香嗎,一圈一圈的,但是,家裡又沒有打火機,給我急得不行,後來我靈機一動,打開了燃氣灶,藉著火點了。”

馮成則低頭,握著她的手抬起來,看她的手臂。

她又是一陣笑:“都一個月了。”

她的每一句,也都是在說想念。

馮成則沉靜地思忖過後,似是下定了決心,起身,走出房間,再進來時,將他那支很有質感的打火機放在她的手裡,“拿著。”

“給我嗎?”她錯愕,“那你用什麼?”

這話一出,她發現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抽菸的人哪裡會缺打火機,給她一個,還可以再買。

馮成則看她一眼,又回到床上,淡聲道:“不用了。”

他知道她厭煩聞到煙味。

作者有話要說

100個紅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