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藕 作品

第 58 章 調查


一半以上的人臉上露出難色。

是啊,一般這種事情都會先從死者的人際關係之中入手。關係相對簡單,也會相對容易排查。

徐武星和徐丹海還是學生,他們的人際關係算不上覆雜,認識的人也都是校內學生,明明很好排查。

可這兩人在學校裡都是刺頭,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太多,看不順眼他們的人更多,簡直是四處樹敵。

今天早上,他們被一通電話驚醒,接到報案後,他們立即向上級彙報。

現在不僅來了數名警察,而且還帶來了法醫。

到達現場的時候,他們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幾乎忘了呼吸。

報警的值班老師向他們說明了情況,在屍體被取下放到地面之前,場景要比現在驚悚數倍。

如此惡劣的惡性事件不僅是發生在學生身上,而且還是發生在校內。

校內成員的組成無外乎就是老師學生以及後勤,簡單得不需要動腦子想。

現在,學生的家長正在趕來學校的路上。

警察需要破案,而校長和班主任則不僅要配合調查,還要從現在開始思考安撫學生家長的方案和措施。

一個不好,他們學校就完了。

看見少年臉色極差,陳白水提出讓他先回教室。

警察也沒有阻止,事實上,他們心裡都清楚,作案需要手段和條件,而這樣慘絕人寰的手法根本就不是普通學生可以實現的。

更別提是這樣一個身形單薄的小男生。

他們只是想要弄清楚徐武星和徐丹海,昨天晚上到底是什麼時間睡的覺?又是什麼時間從宿舍消失的?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烏雲,讓人完全看不清下面的真相,他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在江橘白之後,班裡的其他學生也陸陸續續都被問話,但老師和警察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

看著彙總上來的記錄,徐陳亮的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他們一條線索都沒有得到。

到底是什麼人?在如此短暫的作案時間裡,竟然可以做到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這太詭異了。

徐小敏卻越發對這種感覺感到熟悉,似乎似曾相識。

她猶豫著,把椅子朝向師傅的那一邊挪動。

她鼓足勇氣,壓低聲音說道:“師傅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的案件,跟上一次徐家院子地下室裡的案件非常相似?”

徐陳亮一臉錯愕地看向徐小敏。

一老一小兩種不同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徐陳亮抬手就給了徐小敏的腦袋一下,拍得她齜牙咧嘴。

“死丫頭說什麼呢?現在什麼社會了?你再搞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看我不收拾你!”-

江橘白回到了教室,他的座位在窗戶邊上,一扭頭就能看見操場。

兩具屍體已經被取下,估計等會兒就要被運回派出所。

他的心已經完全地沉了下去。

他對往前的每一段記憶都感到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40分鐘之前對警察的問話到底做出了什麼樣的反應。

他記不清了,他被嚇到了。

很快。

徐武星和徐丹海的父母趕來學校,他們剛進操場,痛哭聲便響徹了學校,引起在教室內的學生紛紛探頭,伸出窗戶張望。

徐武星的母親當場暈過去,她被愛人攙扶著,軟著腿前行。

徐文星不在教室裡,他陪著他的父母。

教室裡的每個人都無心學習,學校不可能給他們放假。

因為馬上就要高考了,這是每個學生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

到了下午,身邊同學死亡帶來的恐懼似乎淡去了一些。

因為馬上又要開始考試。

自身成績的下降給他們帶來的恐懼感,一定遠遠超過於死亡帶給他們的恐懼。

操場在警察取證之後被打掃乾淨,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籃筐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在太陽底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而地面則用洗衣粉拖一遍,又一遍,用高壓水槍衝一遍,又一遍,再也看不出血液的痕跡。

可卻再沒有人在籃球場上打球,不管是三年級還是另外兩個年級的學生,所有人都異常默契,連走路都繞開了那個球場。

但課後,大家還是忍不住討論這件事情。

警察的調查似乎不太順利,他們上午離開過後,下午又來了一趟,下午離開後晚上又來了一趟。

連續一個星期徐家鎮的警察頻頻進出他們的學校。

案件始終沒有被偵破,但高中學生在學校意外死亡的消息卻傳得徐家鎮每個人都知道了。

週末,江橘白回了趟家。

吳青青顯然也知道了,她將飯菜擺放到桌子上後,在兒子的對面坐了下來,一臉愁容,“那兩個學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怎麼死得那麼蹊蹺?”

江橘白夾一著白菜喂進嘴裡,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不知道。”

吳青青卻有滿肚子的話要說。

“我聽說他們兩個都跟你有過節,警察肯定又懷疑你了,也真是無聊,跟你打過架的人半個村子都有了,難道每個人出了事都要找你不成?”

江橘白嚥下口中的飯菜,面無表情,“只是例行問話而已,不是懷疑。”

吳青青沒有在糾結這個問題。

而是說:“我反正是覺得有點奇怪,以前我本來是不信這種事情,但自從去年你出事之後,我不得不信,我現在什麼事情都能往那種東西上面去想。”

“哎,你說這是不是那種東西乾的呀?”她的表情害怕又認真,說完後還東張西望了起來。

江橘白一言不發。

他沒打算將實情告訴她,連自己都感覺到害怕,更別提吳青青。

但他也沒有打算一個人承受,吃完飯後就跑上閣樓,江祖先在畫符。

少年掩上門,轉過身的第一句話便是,“他又殺人了。”


江祖先雖然在家裡,但對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概不知,他眉毛動了動,“是徐欒殺的?”

身後的少年沒有說話,但沉默就是回答。

“為什麼?”江祖先不解,按理來說,“鬼祟不能隨便殺人。”

江橘白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煩躁地撓頭,“他們之前找過我麻煩,尤其是徐武星。”

江祖先的表情恢復正常,最後一絲疑惑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冷笑一聲,說道:“那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陰間的道德感比人間要強太多,甚至到了我們會覺得他在無理取鬧的程度。就像普通的偷盜,哪怕只是偷一塊錢,讓陽間法律來判,最多問個話警告一番,再重點也就是關兩天。“

“可在陰間卻不是這個判法,砍掉一隻手,挖掉一隻眼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處罰。”

“他們死得很慘。”江橘白低著頭,臉上有著不忍。

江橘白一直都是如此。

少年面對著徐武星和徐丹海,頂多也就是以牙還牙,不會想著別人欺他一分,他便還十分,更遑論徐欒這種欺一分,還一萬分的殘忍的方式。

江祖先嘆了口氣,“若是那兩個孩子是無妄之災,那我們還能找徐欒討要一個說法,就算我們做事不力,那老天也不會放過他。”

“但是顯而易見,他們不是無辜的,徐欒只是使用了鬼祟的手段懲罰了他們。”

江橘白沉默著,“他會不會有一天也殺了我?殺了我們全家?”

這個問題,老爺子也解答不了。

江橘白深諳徐欒的變態和暴戾,他橫豎一條命,死不過是一了百了,死了乾淨。他不在乎。

可他在乎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