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年4


江祖先給他灌了一大碗符水,手腕綁上銅錢。

鄰居家後面的槐樹被全部砍掉了,並且連根拔起。

腦海的意識被拽回到去年國慶,本來模糊不清的記憶在瞬間變得清晰,一地的屍體,江詩華的,陳巴赫的,還有被吊在房樑上的陳港,抱著他哭的李小毛。

“答應我一個條件。”

“幫我找到兇手。”

他答應了徐欒的條件。

紅繩,金子,銅錢,門口的紅衣水鬼小孩,李家院子。

徐欒溫熱的屍體。

提前備好的棺材。

棺材不是房間裡的徐欒的,而是其他“徐欒”的。

按照徐欒的死亡時間,地下室裡的“徐欒”,也不是房間裡的徐欒。

地下室1個,房間1個,七日祭晚上1個,除夕夜樹下1個,最後1個也是江橘白九歲那年與之成為玩伴的“徐欒”。

在一陣接著一陣的疼痛中,江橘白卻越發清醒。

他眼前幾雙眼睛變幻成無數雙,但都看向他。

玩味的,怨恨的,貪婪的,垂涎的,不滿的,開心的-

吳青青看著無精打采從樓上下來的江橘白,“收拾一下,等會我們去給外婆拜年啊。”

江橘白一路抓著頭髮一路走進了洗手間,“你們先去吧,飯好了我再過去。”

外婆家在鎮裡另一個村子,並不遠,騎車也就二十來分鐘。

“哪裡不舒服啊?”吳青青追到洗手間外面問道。

“昨晚爆竹聲太吵了,沒睡好。”

江橘白上了洗手間,回到了房間裡,窗子是緊閉的,可室內的溫度卻猶如數九寒天,冰凍三尺。

他裹著被子,盤腿坐在了床頭,一隻手自身後的牆壁探出來,圈住江橘白的脖子,緊跟著,對方的頭也從牆壁之中伸了出來,他偏頭,銜住江橘白的唇,熟練地撬開對方的唇齒,將口腔中為數不多

的津液一掃而空。

他手指撩動著江橘白的頭髮,
鬆開了對方。

“只有1個我,只是我把他們弄丟了而已。”徐欒從後面將江橘白摟住,“我不在乎我到底丟了多少個我,也不在乎他們企圖吞噬,反抗,以及成為完整的我,因為他們辦不到。”

江橘白雙眼有些呆滯,“為什麼會弄丟那些東西?”

“因為腦子被切掉了,只留下好的,罪惡的仇恨的愚蠢的負面的都不要,同時使用數個發育成熟的胎兒或者嬰兒的大腦供養我。”

“小白,我不是他們的兒子,我是被挑中的樣本,成功的試驗品,優秀的繼承人。”

“他們都是我,又都不是我。”

“要不是我,你的眼睛要再壞一次了,畢竟,你小時候曾經那麼果斷地背叛拋棄‘我’。”

江橘白臉色慘白,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徐欒對很多事情都表現出不清楚的樣子。

他本人還是他本人,只不過他的大腦是個混合體,是江泓麗徐美書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製造出來的。

所以徐欒才能在高中優秀得無與倫比,人人讚賞,讓徐文星拼盡全力都趕不上。

江橘白猛地回頭,徐欒抬眼與他對視。

“那,其他‘人’.”

徐欒張開嘴,“吃掉了。”

“本來就是我的東西,被我吃掉也無可厚非。”

“那你之前表現得像樹下那一部分。”那讓江橘白切實地感覺到了恐懼,因為對方很明顯就是來找他算賬的。

“小白,你拋棄的不是他,是我。”

“好巧呢,原來我們那麼早就認識,”徐欒身體裡泌出絲絲甜意,他又抬手揉著江橘白的腦袋,“難怪你學什麼都快,原來吃了我的腦子。”

“.”

江橘白想吐。

吳青青和江夢華騎著家裡的摩托車去外婆家拜年了,江橘白從床上爬起來,裹著被子坐在書桌前開始捋。

“所以可以確定的是,你已經吃掉你的三個分身。”

“一個是地下室,一個是七日祭,還有一個就是昨天樹下的你。”

徐欒坐在江橘白的書桌上,他點了點第三個,“早知道這一個代表著我們的小時候,我就應該早點把它挖出來吃掉的。”

“就這三個,還會不會有其他的?”

徐欒託著腮,他伸手戳了戳江橘白的臉,“不知道,不記得。”

“我想起來的場景中,還有嬰兒,他們也都是你?”

“不是,”徐欒垂目,陰氣沉沉,“我是唯一活下來的,它們有的還未出世就已經被剝奪了生命,所以會仿著我的樣子出現,不奇怪。”

江橘白坐在椅子上出神,窗外烈日炎炎,雖然是冬季,可家裡也不十分冷。

但江橘白卻從腳底涼到了頭臉。

他無法想象在徐家鎮享有盛譽讓徐家鎮人恨不得立祠堂的徐美書徐先生和他溫婉賢良的愛人居然會為了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使用如此狠辣無情到世間罕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