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隴 作品

第 24 章 見招拆招。

                          <p>聞亭麗遺憾地點點頭,轉頭便要跟陸世澄告辭,才發現陸世澄並沒有要走的意思。</p>
                          <p>他彷彿在認真等著她帶他去吃鴿蛋圓子。</p>
                          <p>聞亭麗又驚又喜:“天氣太熱,請陸先生跟鄺先生在門口等一等,我一個人進去買就好。”</p>
                          <p>不一會抱著幾個食盒出來,將其一併交給鄺志林:“夥計在食盒裡放了不少冰塊,但也不要放太久,最好馬上吃。”</p>
                          <p>接下來她沒再說什麼,陸世澄等了半天,沒在她四周看到任何可疑人物,彷彿陡然失去了興趣似的,接過那食盒,向她點頭致謝,轉身上了車。</p>
                          <p>聞亭麗立在車旁送別:“再會。”</p>
                          <p>***</p>
                          <p>回到鄺志林的寓所,陸世澄對著茶几上的食盒,面露思索。</p>
                          <p>鄺志林問陸世澄:“吃飯的時候聞小姐都跟您說了什麼?”</p>
                          <p>就因為沒說什麼,陸世澄才覺得匪夷所思。</p>
                          <p>她既沒有藉著吃飯的機會向他打聽任何事,也沒有趁機討回那張名片。甚至在剛才送甜品時,她也沒有想方設法為下一次見面製造機會。</p>
                          <p>不過這並沒有打消他心裡的疑慮,畢竟這位聞小姐最近出現在他面前的次數太多了些。其實早在那晚聞亭麗利用他的名義拍賣洋裝,他就對她起了疑心。</p>
                          <p>上一次他在黃金劇院設局對付陸克儉時她撞上槍口,事後他也覺得太過湊巧。</p>
                          <p>傍晚在看到那幫形跡可疑的老太太的那一剎,他對她的懷疑達到了頂點,那樣的練家子,絕非一般人能差遣得動的,他當即決定試她一把。</p>
                          <p>吃飯時,他</p>
            <p>有意無意給她了很多次動手或是開口的機會,但聞亭麗始終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p><p>想看凝隴寫的《聞此一生》第 24 章 見招拆招。嗎?請記住<a href=" http:="" p="">

他有點看不透她了。

鄺志林沒能等來陸世澄的回應,便知聞亭麗在飯桌上並未露出絲毫破綻,他忙從書房取出一份卷宗:“這些日子我已經把聞小姐的底子查清楚了,您先過目。”

陸世澄接過卷宗,鄺志林查起人來鉅細靡遺,這次也不例外,從聞亭麗出生那年查起,到她前一陣是如何進務實唸書,包括聞亭麗自己早已忘卻的一些經歷,都被寫進了眼前這份檔案。

“北平那邊也查過好幾輪了,但不論是聞小姐,還是她的父親聞德生,都未曾跟那邊有過交集。即便聞小姐真有問題,也不像是北平那位爺派來的。”

陸世澄有一陣沒反應,他很清楚他那位三叔的做派,陸克儉要用人,必然會先施展一些拉攏人心的手段,然而,聞亭麗的父親至今未出院,那個被她視作仇人的邱大鵬甚至混得越來越好了。從這兩點看,她又不大像陸克儉派來接近他的人。

“聞家的戶頭上最近也沒有可疑的進項,倒是聞小姐的母親——”鄺志林含蓄地說,“曾經在南京的紅粉花樓做過妓-女,但這也已經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聞德生和聞太太來上海之後,兩口子一直兢兢業業做些小買賣,據我們調查所知,喬太太私底下也查過聞家的底細,正是因為查到了聞小姐母親過去的這段經歷,所以堅決不同意聞小姐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

喬家的所作所為,陸世澄也大致聽說了一點。

他露出頗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過,喬家怎麼做與他無關,他只知道,鄺志林在查人方面從未出過差錯,如此看來,聞亭麗就是個背景再單純不過的小姑娘。

碰巧翻到了聞亭麗參加話劇大賽的那一頁,裡面夾著一張她榮獲冠軍的照片,陸世澄夾起照片凝視著相中人。幾次交道打下來,他知道聞亭麗頭腦很聰明,反應也快,假如她真是什麼人派來的,這一次沒動靜,不代表下一次不會露出馬腳。

還是得好好試她一次。

鄺志林笑道:“還有一種可能,聞小姐只是單純地想接近澄少爺,當初她跟喬公子認識的過程就有不少說道……澄少爺別那樣看我,我並非惡意中傷聞小姐的品行,但聞家遭逢鉅變是事實,加上邱氏父子一直對她虎視眈眈,處在這種困境中,小姑娘急於想找個靠山也是情有可原的,難得澄少爺又跟她年歲相仿——”

陸世澄想起聞亭麗那個快翻爛的單詞本子,若有所思翻了翻她的檔案,很快從後面抽出兩張務實中學的成績單。

聞亭麗剛進務實時排在第三十六名,最近一次卻已經上升到了班上的第九名,才兩月,不下一番苦功夫是不可能進步這樣快的。

一個一心要依附男人的女子,豈會在功課上這樣用心?

因此,對於鄺志林的這番猜測,他內心並不認可。

想了幾秒,他指了指聞亭麗的檔案,想辦給她法制造一點“機會”。

鄺志林點點頭,倘若試出聞亭麗有問題,自然好處理,但——“如果查下來聞小姐沒什麼問題呢?”

陸世澄沉吟,那麼,她就是一位話多的年輕女士。

話多是錯麼?

顯然不是。倘若她再來找他,他只需遠離這位話多的小姑娘就行了。

鄺志林心裡有數了:“好的,我會盡把‘動手的機會’透露給聞小姐。”

陸世澄點點頭,把筆插回口袋,乾脆利落結束了這個話題。

***

回到家,聞亭麗找出一本小人書讓小桃子坐在床上看,自己在燈下記賬。

她一回到慈心醫院就給厲成英打電話致謝,但是關於陸世澄,她未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

畢竟今晚她從頭到尾沒有故意向陸世澄打聽過什麼。

鄧院長的事固然重要,陸世澄趕過來救了她也是事實,既要請他吃飯,自該真誠相待。

作者有話要說

注:此處以銀元為單位。“那時節,上海的北方菜館會賓樓、大雅樓一席酒是六元。”“虹口有家廣東菜館會元樓,一席是十元,法大馬路有一家鴻運樓,全席是八元,用魚翅的話還要再加四元,因為他們的白汁排翅是馳譽上海的”——以上資料,一部分出自《銀元時代》,一部分出自《民國價格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