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昀 作品

第 77 章 李鳳寧,走不得正...


“撐,一定要撐到北面火光起,今夜這一戰成敗與否,全賴愛卿。”

董寂回想斬殺祈王那一夜,他以為裴浚會殺他,立在城樓眺望廣袤的疆場,心生不捨,多麼希望能再戰一場,將失去的疆土奪回來,他董寂還未青史留名呢,誰料裴浚放過了他,甚至揚言要來肅州與他們狩獵。

他果然來了,在肅州最危難的時候,豎起一面帝王纛,帶領將士轉敗為勝。

有什麼理由不給他賣命。

“殺!”

長矛柝出,碧血橫灑。

面對數倍於幾的敵人,董寂殺紅了眼。

沒力氣了,手臂依然機械地揮舞。

汗水攪著血水澆在他面頰眼眶,董寂大口大口喘氣。

終於,蒙兀大營北面升起一片濃煙,緊接著有火光竄入夜空。

成了!

三郡王這邊眼看快要將董寂打跪下,忽然後方糧營火光騰起,三郡王心頭猛跳,氣得一陣跺腳。

好他個裴浚,原來是聲東擊西,計中套計。

偷襲糧營是假的,正面強攻是假的,利用他摸不準頭腦時,悄悄遣了少許將士,繞至蒙兀後方,火燒糧營才是真的。

早在裴浚抵達肅州,便遣了黑龍衛探營。

黑龍衛佯裝蒙兀傷兵入營,目的在於探得蒙兀糧營所在,可惜三郡王早防備

這一處,
將糧營就安在中軍之後,蒙兀軍營背山臨水,是一處絕佳的紮營之地,後面山坡乃天然的屏障,又有中軍主力坐鎮,無人料想裴浚會燒糧營。

裴浚只遣了三百人,就是這三百視死如歸的將士,悄悄偽裝成蒙兀人,繞去敵營後方,趁著大軍與董寂交戰的空檔,悄悄殺了哨兵,利用火矢燒了蒙兀糧營。

等發覺時,糧食損失一半以上,蒙兀人顧著滅火救糧,哪還有心思跟董寂周旋。

三百將士雖有來無回,卻扭轉了戰局,讓蒙兀從主動陷入被動。

偷襲成功後,燕承帶兵反撲,與董寂齊亮等人,猛攻蒙兀大營,足足殺了對方上萬人方回營。

又打了一場勝仗,將士們氣勢高漲,揚言乘勝追擊,乾脆一舉拿下蒙兀大營。

這一回裴浚卻沒下令。

因為只夠一日糧食了。

就在將士們忙著清點傷亡,載冊軍功時,伺候裴浚的小內使忽然領著一人,興高采烈奔入中軍主帳,

“陛下,您快瞧誰來了?”

簾帳被掀開,邁進來一道纖弱的身影。

只見她渾身裹著一件灰撲撲的厚襖子,頭巾束髮矇住她大半張臉,唯露出一雙發紅的眼眸,及鼻翼兩側一小塊肌膚,哪怕是這片肌膚也沾滿了汙垢,活像戲臺上唱戲的小丑。

裴浚卻是一眼認出來她,三步當兩步上前握住她雙肩,

“鳳寧,你怎麼來了?”

“怎麼整成這副模樣?”

裴浚上下打量她,以為她受了什麼罪,臉色難看得發青,一副要尋彭瑜興師問罪的狠樣。

鳳寧這一路風餐露宿吃了不少苦,一開口喉嚨跟黏了灰塵似的,止不住咳嗽,她一面解去頭巾,一面咳。

一旁的小內使見她顧不上說話,心疼說道,

“回陛下,鳳姑娘與彭指揮使連夜運了糧食來呢,足足三千擔糧食,夠將士們吃上十來日。”

“不僅如此,還帶了不少馬匹來,齊大人正忙著點數,高興得不得了呢。”

解了燃眉之急。

裴浚聞言整個人怔住了,雙目吃驚地盯著鳳寧,喉結在皮肉下劇烈地翻滾,濃睫顫顫說不出話。

鳳寧不管他,接過內侍遞來的溼帕子痛快洗了一把臉,將身上的灰塵撲落。

裴浚看著慢慢露出的那張臉,原先白嫩的面頰被箍出印子,嘴唇裂出幾道口子,翻出一層僵硬的皮,那雙眼也熬得不成樣子

無論何時見著這位姑娘,她總是美得動人,像是不敗歲月的嬌花。

這還是頭一回見鳳寧如此邋遢,邋遢得叫人發狂。

他突然兇她,“你犯什麼事要整這些!你從哪兒弄來的糧食。”

裴浚眼眶漸漸發緊,那雙沉湛的眸蓄成一片血色,險些要蓬勃出來,

鳳寧被他的模樣嚇到,吸了吸了泛酸的鼻尖,委屈巴巴道,

“我過去識得一位商戶,他家裡囤了不少糧就在陳連山下的陳家谷,我跟彭大人跑了一趟,說服他將糧食運了過來恰巧撞上先生著人送馬匹,便用馬匹運了來.”

鳳寧這兩日又是騎馬又是催糧,沿途還要躲避蒙兀的哨兵,已是心力交瘁,連站著都費勁,再看那個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姿跟座山峰似的杵在她面前,眼神厲如鋒刃,看樣子氣狠了,

“你別瞪我。”鳳寧委屈上了,綽綽燈芒下那雙杏眼覆著一層水光,綿綿地勾人。

裴浚佈滿猩紅的眼忽然被酸刺給刺中,疼得他猛吸了幾口涼氣

,終於忍不住了,揪著她的肩,“你不知道這一路多危險?”

“萬一遇見蒙兀的探哨,他們悄悄奪糧,你就沒命了。”

“李鳳寧,是不是朕太慣著你了,慣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什麼事都敢做!”

他眼眶佈滿潮氣,眉心皺的死死的,模樣照舊陰沉兇狠,鳳寧卻驚奇地發現他眼裡有什麼在晃。

箍著她的那雙手臂,緊得令人生疼,卻是在顫抖。

鳳寧後知後覺裴浚在害怕,害怕她出事,害怕到忍不住犯狠,失態.

委屈悄然而散,心一瞬間軟了,

“三郎.”她又這般輕輕地喚他。

音調軟綿綿的,眼神如蛛絲,簡直能要人命。

裴浚猛地一咬牙,將人往懷裡一摟,一圈又一圈摟緊,恨不得將人摁入骨髓裡,眼神挑向帳頂,一行淚悄然而落,裴浚往她髮梢一擦,溼氣滲入她綿密的烏髮,慢慢灑落在她頭皮。

他從來將眼淚視為懦弱,他不可能有,他也嫌惡之至。

但今日李鳳寧千里迢迢送軍糧馬匹,猝不及防往他軟肋一擊,令他生出後怕,不知不覺,這個女人已是他生命永恆的一部分,他難以想象一旦她出了事,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

明明是十八名女官中最柔弱的那個,卻總能幹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他忽然發現,李鳳寧骨子裡與他一樣。

執著,敢拼。

他捨不得她拼。

“你可以將馬匹糧食交給彭瑜,讓侍衛護送你回肅州。”

鳳寧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只能踮著腳從他桎梏中拱出一片肩,雙手繞至他頸後,將人摟住,

“三郎,我不想離開你,我看不著你,摸不著你,我擔心呀”

酸氣再度襲來,裴浚彎腰使一把力,將人打橫抱起,擱在屏風後的軟塌,對著那乾裂的唇便吻了過去。

鳳寧掛在他身上,見他傾身而下,連忙側臉一躲,“別,我髒著呢.”

他才不管。

臉躲開,將耳珠送到他眼前,像是無比美好的珍寶,他一下又一下輕輕的舔舐,脖頸,面頰,眉心至鼻翼,每一處他都不放過,每一處均要烙下痕跡。

鳳寧嫌自己身上風塵僕僕,哪有心思跟他鬧,不住地推他,

“你放開我,叫我收拾收拾”

裴浚無動於衷。

鳳寧腿被架在榻側的高几,腳一蹬,將鞋給踢落,腳尖猶在打顫,連著嗓音也抖如篩糠,

這會兒被他親的渾身乏力,已決定繳械投降,

“好歹叫我喝一口水,我口乾”

身側的男人動作一頓,抬手在一側矮几擒來杯盞往嘴裡一倒,再度捉住她的唇來喂她。

溫溫涼涼的水液,溼熱的氣息,胡亂攪在她嘴裡,她猛地嚥了幾下,他舌尖順勢搗進來,含著她擺弄吸吮,手上動作也很利落,嫌那身厚襖子礙眼,胡亂撥開釦子將之扔開,這件襖子實在是厚,跟被褥似的,這一丟開,露出的便是花蕊般嬌弱婀娜的人兒。

他解開自己的外衫,將人徹底裹入懷裡,用滾燙的胸膛去暖她,

粗糲的下顎去戳她,

放任自己去弄她。

電石火光竄遍周身,鳳寧身子一陣蜷縮,忍不住往他懷裡拱,忽然意識到,他在懲罰她。

“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她額心往他臉蹭,試圖將人蹭開。

沉鐵般的目光逡巡她面頰,釘在那雙

眼,惡狠狠道,“再有下次,朕.”下意識要說要了她的命,臨到嘴改口,“朕把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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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聽出他語氣裡的無奈,像是紙老虎般一戳就破,忽然就不怕了,玉足輕輕往他腰間蹭,整個人躲在他懷裡取暖,眼神柔柔望著他,

“三郎彆氣了,鳳寧不敢了。”

被他吻過親過,那雙眼洗亮似的,晶瑩閃耀。

“鳳兒.”

他已不記得她有多久不曾與他撒嬌,不曾在他面前嬌滴滴地哭。曾幾何時,他逼著她成為獨當一面的女官,逼著她自力更生,後來在宮外瞧見她艱辛經營一家鋪子,追到西域,看到她與使臣談笑風生,有那麼一瞬,他很後悔,後悔又祈盼,祈盼有朝一日李鳳寧能再度依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