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41章 我怕黑


 可能是怕我們找他麻煩,黑風那傢伙自我住院來就沒出現過,孫曼曼說,對方甚至拉黑了她的聯繫方式,把她氣夠嗆。

 在醫院住到第五天時,五一結束,梁暮也出院了。原本兩小姑娘還不肯走,說要等我出院一起回海城,我跟她們說我不回,出院了直接去嚴初文他們那兒養著,可能要住一兩個月,她們這才依依不捨離去。

 在病床上又躺五天,躺得身上都要長鏽,到第十天,終於可以下地走路,我迫不及待地辦理了出院手續。

 “你這……會不會太勉強?”回棚葛路上,路顛得我肋骨都疼,嚴初文只好一再放慢速度,到後面直接就是龜速前進,“你臉都白了。”

 我一手按著肋骨,一手抓著上方的把手,強忍著不適道:“沒事,開快點吧,我能忍。”

 嚴初文深知我心,聞言搖了搖頭道:“開慢點摩川也飛不了,悠著點吧。”

 下了車,熱情的二錢便抱著我的腿撲上來,衝我狂吐舌頭。一看到它,我就想到在雪山救我性命的那隻黑白小狗。

 恢復意識後,為了感謝救援隊和小狗,我特地讓嚴初文準備了十多個紅包給到參與救援的人員和民宿老闆,結果誰也不肯要,都說是應該的。沒法兒,我只好叫嚴初文做了兩面錦旗,一面送救援隊,一面送民宿,另外還給小狗買了一箱罐罐獎賞。

 “行了行了,你別撲了。”郭姝扯著項圈給二錢拎開了,完了關心地問我,“沒事吧?”

 我莞爾:“我倒也沒有這麼脆弱。”

 我回到研究院的消息不脛而走,當天下午涅鵬和昆宏屠便分別來探望了我。

 “你真是命大啊小老弟。”聽我說完雪山上的驚險一夜,涅鵬豎起大拇指,“你們不是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以後你就是個有福的。”

 無可避免地,談到摩川上山找我的事。涅鵬作為一名淳樸的少數民族,自然不會往歪了想,只以為我和摩川兄弟情深。

 “三步一叩,就這麼跟你說,有的人一輩子可能都用不上這種祈願方式,那一定是在對方看來特別大的事兒。你好了後,可要好好去謝謝頻伽。”

 他走後沒多久,昆宏屠就來了,還給我送了袋花生。

 我原樣照著給涅鵬說的又說了遍,他聽得津津有味,坐了兩個小時都不走。

 “頻伽去找你那晚,我們這兒人也不知道,隔天一醒來發現神廟沒開門,頻伽不見了,都可緊張了。”昆宏屠邊剝花生邊說,“還是後來村長來說頻


伽沒事,只是去了瓦孝,大家才散的。”

 “再後來,大家知道他是去救人的,都在說果然是頻伽,一去風雪就停了。”說到此處,他臉上隱隱透著驕傲,彷彿與有榮焉。

 但很快,他又洩氣下來:“大家其實還挺高興的,結果頻伽一回來就開始跟山君請罪,從神廟的最下頭一路磕到了門口,磕了幾百個頭,頭也破了。我阿媽回來跟我講,眼睛都心疼紅了。其實我想,山君肯為了頻伽停下風雪,那一定是沒在怪罪他的,他何必這樣嚴格要求自己……”他突然停下,自知失言般給了自己一巴掌,懊惱道,“哎呀,我在說什麼,收回收回。”

 我捏著昆宏屠給我的幾粒花生米,心裡像是打翻了調味罐,酸甜苦辣混合在一起,將一顆心醃漬入味,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血肉,都標記著摩川的名字。

 昆宏屠走後,我盯著袋子裡沒剩幾粒的花生,叫來嚴初文,請他幫我準備點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