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2章 封建糟粕

 這些黎央當然不會跟我們說,畢竟那會兒他也只是個路也走不穩的小屁孩,我會知道的這樣清楚,還要多虧嚴初文當年的實時轉播。

 能讓不八卦的嚴初文都這樣八卦,可見那會兒多熱鬧。

 算算時間,那孩子今年應該已經16了。好像,還是跟夏人的混血。

 “怎麼只有你,還有個呢?”我一直想看看那孩子長成什麼樣了,都說外甥像舅,也不知道他有幾分像摩川。

 “恰骨?”黎央歪歪腦袋,純真道,“他在城裡唸書,很遠的,只能寒暑假回來。我近一點,但走路也要兩個小時,所以平時都住在學校,週末才回來。”

 “恰骨……”我在腦海裡檢索了一遍,很快找到了夏語對應的那個詞,“鷹?”

 黎央驚訝道:“你會層祿話?”

 連嚴初文都震驚了:“你什麼時候學的層祿話?”

 什麼時候?

 也就這七年斷斷續續學的吧,磕磕絆絆能自由對話的程度,但我並不準備讓嚴初文


知曉,免得他瞎猜。

 “就是正好知道這個詞而已。”怕他不信,我另舉例子,“我也知道法語的‘你好’怎麼說,難道我就會說法國話了?”

 嚴初文不疑有他:“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偷偷跑去學了層祿話。”

 黎央點頭道:“是‘鷹’沒錯。恰骨還有個夏語名字,叫‘賀南鳶’,也是‘鷹’的意思,山南的鷹。”

 山南地處西南,地域遼闊,是我國民族種類最多的一個省份,層祿族世代居住的厝巖崧,只是它轄內8個自治州之一。

 山南的鷹。這名字既沒有大到不切實際,又不會太過小氣,不大不小,挺好的。

 離小樓不遠的院牆邊,建了排水泥磚房,一看就是後來新砌的,黎央說那裡是洗漱和做飯的地方。

 “我上個廁所。”嚴初文說著熟門熟路地往磚房而去。

 我與黎央等在原地,為緩解尷尬,我隨意起了個話頭閒聊起來。

 “那是什麼地方?”

 神廟的西北角,有棵巨大的柏樹,而穿過這株遮天蔽日的巨木,在寺廟最偏僻的角落,是一間小小的木頭房子,瞧著年久失修,很是破爛。

 黎央望了一眼道:“那是柴房,堆柴火的。”

 “哦,不是關人的嗎?”

 “關人?”黎央疑惑地擰眉。

 我看他神情不似作偽,應該是沒被關過,便岔開話題:“摩川平時對你嚴厲嗎?”

 “摩……”只重複了一個字黎央便覺出不對,迅速閉緊嘴巴,瞪著我道,“你要叫‘頻伽’。”

 “摩川還是頻伽有那麼重要嗎?”我嗤笑道,“在他沒成為言官前,我都是叫他摩川的。”

 黎央唇角向下,滿臉嚴肅:“重要。”

 那眼神,彷彿我再叫一聲“摩川”,他能撲上來咬我。

 我不願跟他爭辯,只能妥協:“行行行,頻伽頻伽。”

 他面色稍霽,但也不太想理我的樣子,至於我的問題……更是被他徹底無視。

 等了片刻,嚴初文擦著他的無框眼鏡從衛生間出來了,高度近視的眼睛完全沒有察覺一旁男孩僵硬的臉色。

 “走吧,參觀完大殿時間也差不多了,正好回去吃飯。”他戴上眼鏡道。

 從小樓往大殿的路上,沒有遮擋的院牆邊整齊地擺著好些盆栽,一株株長得跟蔥一樣。黎央說那是摩川種的蘭花,天氣好的時候會擺出來曬太陽,天氣不好還要收回去,特別嬌貴。


 我們轉回大殿,在殿門口再次遇到了摩川和正在祈願的信徒。那老婦人滿面風霜,不知是從何處趕過來的,見到摩川激動得不行,雙手緊緊揪著衣襟,眼裡閃著淚光。

 彷彿,只要見到摩川,神明就一定能夠聽到她的願望。

 黎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我們繞過他們進到了殿裡。

 一踏進殿門,就覺得裡頭光線一暗。等雙眼慢慢適應,我便看到正前方一尊巨大的鹿首人身像矗立眼前。

 神像高約三米,全身鍍金,呈半伽跌坐,左手垂在身側,掩在厚重的袖中,右手自然搭在膝頭,袒露的胸口與露出的右手手腕處,戴著華麗的瓔珞與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