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省吾 作品

第一百三十五章 算賬

    玉枝在止車門前等著謝徵,二人出了宮,先去陶弘景府上討了些玉顏膏來,隨後就回侯府了。

    主僕二人回到房中,謝徵側坐在梳妝檯前的胡凳上,衣衫半褪,露出脖子上下的抓痕,而玉枝則跪坐在一旁,正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玉顏膏。

    謝徵一手握著巴掌大小的銅鏡,對著脖子照了又照,說道:“我這抓痕淺,本沒什麼大礙的,你看,這都已經結痂了。”

    玉枝笑道:“結痂是結痂了,可擦上些玉顏膏,總讓奴放心些,娘子這脖子又細又長,生得這般好看,萬一留下疤痕,那就可惜了。”

    謝徵笑了笑,就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話正說著,玉枝已為她上好藥膏,謝徵正要將衣服拉上來穿好,外屋那大門就讓人打開了,就聽桓陵火急火燎的喚:“德音!德音!”

    玉枝愣了一下,她記得她方才進屋的時候可是關門了呀……

    謝徵亦是好氣又好笑的看了玉枝一眼,而後緊忙拉上衣服。

    裡屋和外屋當間兒就只隔了一道珠簾,桓陵來時匆忙,腳步迅速,此時已然闖了進來,而謝徵才開始拉扯衣服。

    桓陵進屋,眼見春光乍現,不由得“老”臉一紅,他連忙背過身去,嘟嘟囔囔說道:“大白天的,你怎麼把衣服脫了……”

    謝徵穿好衣服,這才不緊不慢的回:“我倒是想問問縣侯,怎麼進屋也不敲一下門?”

    “門都沒關好,只是虛掩著,我怎知你不方便。”

    桓陵仍背朝著她,謝徵見他面朝著牆,偏又是站在牆邊,竟好像是在面壁思過一般,不免有些發笑。

    她未語,只是起身走到桓陵身邊,卻又聽桓陵說道:“我是擔心你,所以才這般冒失。”

    “擔心我什麼?”

    謝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而不是在梳妝檯前了,桓陵方知謝徵如今就站在他身後,他於是回過身來,果然就見謝徵衝他露出淺淺的笑意。

    “我適才聽前院的丫鬟說,你受了重傷,便緊忙過來看看你,你沒什麼大礙吧?”桓陵站在謝徵面前,左看看,又看看,就是看不見她脖子上的抓痕。

    謝徵輕輕一笑,道:“我能受什麼傷,這世上有幾人能傷的了我。”

    桓陵望見梳妝檯上的玉顏膏,心中仍然存疑,他一想謝徵方才衣衫半褪,莫非是傷在身上了?

    他微微側過身子,這才瞧見她脖子上的幾道抓痕,雖都已經塗抹了玉顏膏,可藥膏卻也蓋不住結痂的殷紅。

    “你這脖子上怎麼了?為何都是抓傷,疼不疼?”桓陵彎下腰來,仔細看了看她脖子上的抓痕。

    “抓傷而已,一時就好了,哪裡會吃痛,”謝徵說得雲淡風輕,似乎絲毫不在意這抓傷,桓陵卻是在意的,他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膽敢對你下如此毒手!”

    謝徵抬手摸了摸脖子,打趣道:“倒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她的確不怕死,畢竟,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桓陵沉著臉,道:“你告訴我她是誰,我去砍了她的手!”

    能撓出這樣深的抓痕,必然是個女人。

    謝徵聞聽此言,便同他嬌俏一笑,她伸出兩手,笑道:“喏,那雙手就在這兒,縣侯動手吧。”

    桓陵原本一臉茫然,隨後他才反應過來,便不可置信的看著謝徵,瞠目道:“你……這都是你自己抓的?”

    謝徵並不答他,只是放下手,而後轉身折回到梳妝檯前坐下,桓陵跟著走了過來,又道:“你瘋了!這好端端的,為何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形勢所逼,”謝徵又拿起臺子上的銅鏡,對著脖子照了照,桓陵思忖了一番,連忙問:“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謝徵又將銅鏡放下,說道:“倒也沒什麼事,就是讓人擺了一道,迫不得已,弄出些小傷來自保。”

    桓陵心知從謝徵嘴裡定是問不出什麼的,她要麼是藏著掖著不願與他傾訴,要麼就是事情已經過去了,懶得再提。他見玉枝站在一旁服侍,索性也不再詢問謝徵了,乾脆去問玉枝:“玉枝,你說。”

    玉枝側首,偷偷看了謝徵一眼,而後就同桓陵說道:“娘子約沈文和在茶舍談事情,義興公主突然闖進來,對娘子破口大罵,還要動手,娘子便打了她一巴掌,這事鬧到宮裡去了,娘子擔心陛下怪罪,便抓傷自己,反將了義興公主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