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消極

    “怎麼？你不認同？”宋添龍的神色都落在王也的眼中，此時兩個人都騎著馬，宋添龍恪守著規矩，一直稍稍落後半個馬頭。但卻在剛剛那恍神之間，不覺得催馬竟反超過了王也，讓王也看出了端倪來。宋添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勒馬。王也卻對這些虛禮並不感興趣，他說道，“不認同也沒關係，理不辯不清嘛。你不認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軍功？軍功哪有命重要？你說，那老百姓家裡頭，能跟你我一樣嗎？人家家裡頭的一個男丁，那是全家人活命的指望。是，當兵遇上現在這個時候，就難免有萬里覓封侯的想法。可那不實際！這麼多士兵，有幾個能真的出人頭地的？人家家裡需要的，那是站著是根柱，躺下是條梁的活生生的爺們兒！不是冷冰冰的幾個銅錢的撫卹能彌補得了的！”

    宋添龍聽罷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句話。

    他其實沒有想到，王也對於戰爭是持著這樣的一種態度。但現在，既然知道了，他心中就不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起來。

    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認，王也說得的確沒錯。九成以上的士兵在戰爭中是作為炮灰存在的，他們或許有過短暫的輝煌，但大多都過不了小旗這個坎兒。能夠做到中級軍官的已然是鳳毛麟角，而能夠爬到更高一層次的，就如同是金字塔的塔尖兒，不僅要有能力，還得有遠超於任何人的機遇。

    另一方面，他又本能的覺得，作為守禦千戶所的掌印官，作為剛剛升官，被朝廷，或者往小一點兒說，被張輔、王友等人寄予了厚望的王也，實在不應該是這幅消極的態度。

    而且，宋添龍也不認為，王也生性就是這麼個消極的人。因為就在之前，他還曾經親眼看到了王也是怎麼鋪陳民生大計，恢復交趾百姓正常生活的。更何況，他也跟最先跟著王也一塊兒訓練的那些大兵們打過不少的交道。他們一個個提起王也，眼神裡都寫滿了服氣。